傳統教育思想在教育的培養目標方麵,主張教育所要培養的就是有知識的人,也就是接受人類文化財富的人。古希臘雅典著名的唯心主義教育思想家柏拉圖最重視理智的即知識的教育,認為教育的最終目的就是培養知識最豐富的統治者。德國早期資產階級教育思想家赫爾巴特也特別重視文化知識的教學,他雖然認為教育的目的在於培養有善良美德的人,但是他又認為品格訓練和道德教育,隻有通過教育才能進行,不進行文化知識的教學,就無從實施道德品格的教育。在這裏還要著重指出的,傳統教育對兒童所進行的文化知識教育,是著重為他們將來的需要作準備,而不是兒童現在生活所需要的。十九世紀下半期英國教育思想家斯賓塞就特別強調這點。他認為教育的任務,就是教導每個人怎樣生活,訓練他們去過完美的生活。
杜威極力反對傳統教育關於培養目標的觀點。明確指出進步教育的目標是要培養“充分發展個性”的人,而不是要培養過多知識的人。他提出,“我姑且承認所有進步學校同傳統學校比較起來,都表現一種共同的著重點,即對於個性和對於增長著的自由的尊重,表現出一種共同的傾向,即信賴男女兒童所具有的天性和經驗,而不是從外麵強加外在的教材的標準。”杜威對於傳統教育過於重視知識並且把知識教育作為未來生活的準備作了批評,他指出,“現在教育上許多方麵的失敗,是由於它忽視了把學校作為社會生活的一種形式的基本原則,現代教育把學校當作一個傳授知識,學習某些課業,養成某些習慣的場所。這些東西的價值被認為多半取決於遙遠的將來。”其結果是,它們並不成為兒童生活經驗的一部分,因而並不真正具有教育作用。
我們認為杜威在教育培養目標的思想方麵,是具有一定積極意義的。學校教育既要重視知識教育,也不能忽視個性的發展,既要注意對未來的生活作準備,也要注意對現在的生活所需要的能力的培養,他在這個方麵所提供的意見,正補救了傳統教育關於培養目標思想的不足。但杜威在批判傳統教育思想在培養目標方麵所走的一個極端的同時,他卻走向了另一極端:由於他強調對兒童個性與自由的尊重和他們的天性與經驗的發展,而卻忽視了必需的知識教育,由於他重視兒童現在社會生活所需要的零碎、片斷的知識的學習,而卻低估了兒童未來生活與工作所需的分科而係統的知識教育。這種片麵性和絕對化的做法,是資產階級教育思想家所不可避免的錯誤傾向。
(二)關於對兒童本性的認識方麵
傳統教育思想關於對兒童本性的看法是把兒童看作空的器皿,需要教師不斷地給以裝滿;並且認為兒童從全體來說是天生地具有“野蠻頑皮性”,是厭惡學習的,需要教師經常地給以強迫,才能進行正常的學習。柏拉圖以至赫爾巴特等的教育思想家,都把學生看作被動地接受知識,有待於教師經常灌輸。傳統教育思想把兒童看作天生地具有“野蠻的頑皮性”厭惡學習,需要教師采取強製性措施,赫爾巴特在這個方麵的教育思想是典型的例證。他認為為了對教學和道德教育進行必要的準備條件,他提出管理作為教育過程的首要的部分,管理的作用就是采取壓抑兒童天生不利於學習的習性,為實施教育過程創造前提。
杜威反對傳統教育思想對兒童的本性的觀點,他認為兒童不是天生的空無所有,單純的知識的被動接受者,也不是天生的頑皮不願學習,而必需施以強迫的手段才肯從事學習的。他認為,“兒童自己的本能和能力為一切教育提供了素材,並指出了起點。”這是肯定了是兒童從開始就具備學習能力的。他還指出:“學校必須呈現現在的生活——即對於兒童說來是真實而生氣勃勃的生活。像他在家庭裏,在鄰裏間,在運動場上所經曆的生活那樣。按照杜威的觀點,教育如能從兒童的本性和能力出發,並且依據兒童現在的生活需要安排教育活動,這樣,學習就必然為兒童所喜愛,而不像傳統學校裏的兒童常常是厭惡學習那樣。杜威為了充分體現他對兒童個性和自由的尊重和對兒童現在生活的注意,提出兒童中心的教育思想,他指責了傳統學校教育的重心是在兒童之外,“在教師,在教科書以及在其他你所高興的任何地方,唯獨不在兒童自己即時的本能和活動之中”。認為“現在,我們教育中所引起的改變是重心的轉移。這是一種變革,這是一種革命,這是和哥白尼把天文學的中心從地球轉到太陽一樣的那種革命。這裏兒童變成了太陽,而教育的一切措施則須圍繞著它轉動。兒童是中心,教育的措施便圍繞兒童而組織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