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易直等人見任兵州看過來,也連忙行禮。
任兵州笑著說道:“兄弟們都進來吧,外麵冷。”不由分說,也不分主賓先後,拉著曾守山進了府衙。
曾守山微微一笑,看這任知府消瘦的一個人,大概是個風風火火的性子。他也不客套,客隨主便,任由任兵州領著進了府衙會客室。
坐定之後,立即有下人奉上熱茶。任兵州笑嗬嗬地說:“早收到公文,所以這幾天一直派人在四個城門候著你們,沒想今天才到。”
曾守山沒想到他如此熱情。謝道:“任大人厚意,下官愧不敢當。”
任兵州佯怒道:“不是跟你說了,我們之間不用這麼客氣。你就叫我任大哥,我就叫你守山兄弟!”
曾守山笑著道:“恭敬不如從命。多謝任大哥。”
任兵州哈哈一笑,道:“這才對嘛。唔,你這個頭發有點意思。”
曾守山還是留著短發,看起來頭更大了。他每到一處,發型總是最受人關注,但很少會有人直接當著他的麵點評的,任兵州算是比較特別的一個了。
曾守山官方身份是掛千總銜,雖然還沒得到朝廷的正式確認,但在荊楚總督那已經造冊授命了,連官印都給了曾守山,朝廷的最後確認其實也不過是程序上的形式而已。不過在大名王朝千總的官品是正五品,而知府大人卻是從四品。看似品級上隻相差一級,但本朝重文輕武,在官場上即便是從二品的副將也隻能和從四品的知府地位相當。現在任兵州竟然和曾守山稱兄道弟確實令人驚訝不解。
不過曾守山卻不覺得有多少意外,畢竟自己還有另一個身份————總督大人的親侄,嘉勇侯的兒子。隻要任兵州不是曾家的敵人,那麼對自己客氣也是可以理解的。曾守山相信任兵州不是曾家的反對者,因為不能見光的楠山牧場這些年一直不為人知即已說明任兵州應該是親曾家一派的。
家裏雖然沒有告訴他任兵州和曾家的關係,但曾守山相信自己的判斷。
曾守山把隨身攜帶的官文遞給任兵州,任兵州接過以後,隨意翻看了一陣,又把它們還給了曾守山。笑道:“驗明完畢。你什麼時候開工?”
曾守山道:“越快越好。我希望今晚就能做好準備工作,明天正式招兵。”
任兵州一拍桌子,道:“好!這才像是個做事的人。來人,備轎。”然後對曾守山等說道:“城北原來就有軍營和校場,我帶你們看看去。”
曾守山笑謝道:“敢情好,多謝任大哥。”
眾人起身往外走去。
黃藍水在後麵跟顏易直悄悄笑說道:“這個任大人不錯,不管飯,先看場地。”
顏易直看著任兵州的背影點頭道:“現在這種官不多了。”
軍營在永州城西北三裏處。
一眼望去,一個極寬廣的校場展現在眼前,荒草間點綴著零星白雪;校場北端有一個黃土和磚石壘砌成的點將台,東側便是兵營,粗略估計起碼有兩三百間營房。
任兵州帶著曾守山等人邊走邊看,介紹道:“永州原來有朝廷駐軍,但這些年衛所名存實亡,後來朝廷裁撤衛所,留了些老弱病殘不好安排的士兵。我幹脆就給了些銀兩把剩下的那些人也打發回家。此處便空了出來,一兩年下來就荒廢的不成樣了。”
曾守山一邊聽著任兵州的介紹,一邊觀察場地,心中感歎此處也曾經有過輝煌。從場地和營房的規模來看,此處可容五千人。
走到營房區,曾守山奇道:“這裏已經修整過?”
任兵州笑道:“不錯。得知你要在此處募兵,料想你也要個住處,便安排人把這裏收拾出來。幾口水井均已疏通,營房也大致修補了一下,應該可以住人了。不過人手不夠,時間太緊,還有很多地方沒整好。”
曾守山連忙謝道:“這已經很不錯了,讓任大哥費心了。”
“應該的,應該的。客氣個啥。”任兵州滿不在乎的道。又道:“今後有啥需要的盡管開口就是。”
曾守山道:“那我先行謝過了。我不會跟你客氣的。”
“對了,任大哥,麻煩你在城裏幫我踅摸一處房子,我這裏有個跟屁蟲,她住在軍營裏不方便。”曾守山用手指了一下正好奇觀望的胡魯。
任兵州很快反應過來,會心一笑道:“明白。其實不用你說,我早已準備好了。放心吧。”
曾守山知道任兵州誤會他和這個胡魯小姑娘之間的關係,微微一笑,也不做解釋。
跟在身後的胡魯耳朵一向很尖,聽到曾守山的安排很不滿意,但並沒有表達出來。
一行人在兵營溜達了好一會,天色已漸漸黑了。
任兵州對曾守山說道:“好了,場地也看了。該回去吃飯了。我已讓人準備好了酒菜給守山兄弟一行接風洗塵。回吧。”
曾守山揮手示意,眾人便跟著任兵州和曾守山走出兵營。
走出兵營大門,任兵州轉身指著兵營道:“守山兄弟,今後此處就歸你使用了。”
曾守山肅然點頭,望著此時靜悄悄空蕩蕩的兵營和校場,默默道:“此處將是我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