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罷了,現在他們要做什麼都隨他們去吧,大不了咱們父子歸隱田園,這人部的聖使,不做也罷!”
陳長弓眼看兒子還是如三棒槌打不出一顆驢屁的悶葫蘆,心裏不免有些淒涼,再聯想到其他三部的步步緊逼,他心灰意冷無以複加,卻是再也不想打理人部了。
“父親,你當真不願意再做聖教的聖使了麼?”
突然,陳少師抬起了頭,眼中頹敗卻是再也看不見了,展現在陳長弓麵前的他有些不同尋常,倒是堂陳長弓有些錯愕。
“做什麼聖使啊,這人部都不見得還會存在,我給誰做聖使呢,真是諷刺......”
陳長弓淡淡一笑,嘴角抹過一絲玩味。他緩緩站起,隨即又看了看遠天的雲朵,隻見烏雲朵朵,空氣中都是帶了些泥土的鹹腥。
“父親,你說,我做這個聖使好不好......”
陳少師轉過頭,將一把短匕刺進了陳長弓的心髒。陳長弓心中一痛,可是臉上卻是莫名多了一分笑容,他頭也不回的應了一聲:“好......好啊!”
“多謝......父親大人!”
說著陳少師抽出了短匕,鮮血順著陳長弓的心口噴出,噴到了陳少師的臉上,也噴到了陳少師的身上......
“你......你長大了!”
陳長弓苦笑一聲,隨即又緩緩閉上了眼睛。看著父親倒下,陳少師眼中不由有些濕潤,他猛地跪倒,隨即又死死的握緊了拳頭:“父親,他日我定讓人部成為四部之首,我定報你之仇!”
說完,陳少師擦幹了眼淚,隨即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城樓。不過一個時辰的功夫,刑部的人已是抬走了陳長弓的屍體。
三天之後,陳少師如願以償的坐上了人部聖使的位置,也成了聖教有史以來最年輕的一位聖使,他代替陳長弓執掌人部,並立誓要洗刷人部弟子往日的恥辱。不過現在一切都結束了,罪魁禍首已經死了,死得不能再死了......
消息如雪花般送到沈世雄的大營,王元也在第一時間探聽到了城中的動靜。他眼看反教出了這麼大的事,也是欣喜若狂,隨即又急報沈世雄。沈世雄半信半疑,按兵不動仔細留意城中賊兵動向,無論王元怎麼勸諫都是不為所動。
這麼一拖就是整整三天,拖到他們錯過了最佳的時機,也浪費了唐安的良苦用心。此時的金陵城又如同往常那般堅不可摧,而且反教天地刑三部弟子也是再不敢對人部教眾有任何的怨言,因為其他三部高層從陳少師身上發現了一些陳長弓沒有的東西。
陳長弓是個安分守己的人,但是陳少師不是,他陰狠毒辣,弑父這種事他都可以做出來,而且他也表明了自己的態度,要麼魚死網破,要麼同舟共濟。這種心態讓反教教主都是不免有些心寒。
說實話反教的長老們是不願意讓陳少師成為人部聖使的,但是人部對於其他三部的弟子都是極為排斥,若是不找個人部內部的人做聖使,這人部就徹底亂套了,二來陳少師已經在陳長弓的默許下把持了整個人部,現在的人部對陳少師是馬首是瞻,所以人部的聖使隻能由陳少師來做。
陳少師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他頭一日便要足了糧草,隨即又在西門附近獨自開了一個糧庫,卻是單獨供給他們人部弟子,與其他的幾部是老死不相往來,各自為戰。
現在的反教看起來是平靜如水,可是在波瀾不驚的背後已是有了相當大的裂縫,隻是這個裂縫還不夠使得整個反教發生內訌,若是沒有一場暴風雨,這反教依舊會如死水一般沉寂在金陵城中。
“要下雨了......”
天色轉暗,烏雲如瓦礫一般讓人壓抑。唐安坐在大院中搖著蒲扇,眼中閃爍著絲絲玩味。在他的身旁還坐著一個女子,那女子為他小心翼翼的剝著葡萄,嘴裏卻是不帶一句好話......
“吃吃吃,就知道吃,還能不能有點出息,前幾日還知道跟你手下的弟兄搞點什麼思想政治教育,怎麼今兒個你自己就腐朽起來了,整天無所事事,就知道待在家裏!”
“怎麼,你還指望著我出去掙錢去?”
唐安嗤笑一聲,隨即又美美的嗞了一口冰鎮酸梅湯。現在正是敏感時期,所以他隻能按兵不動。反教的人又不是蠢人,他們自是可以看出這糧庫被燒的背後有著很大的蹊蹺,所以現在委實不是出去搞事情的時候,況且現在反教已是夠亂的了,他若是再搞出點什麼事兒來,那豈不是隨了沈世雄的願。
他現在是既不想讓金陵城破,同樣也不想讓沈世雄走,在他心中最好的結局莫過於沈世雄的大軍與反教賊眾同歸於盡!
現在鱷江北岸的朝廷大軍已是徹底衝垮了鱷江南岸的防線,而蜀中兵船也是沿汾江而下,直奔府州而來。總之現在的府州是孤立無援,現在的趙錚也是命懸一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