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條女王(上冊)03(2 / 3)

突然,她瞪大了眼睛,看著其中的一張照片,不禁捂住了嘴,目光裏流露出一陣難以置信的錯愕……

臨近午夜的江城,少了陽光下的喧囂和浮躁,多了幾許深沉與寧謐。

夜色,總是能輕易撩撥起白日深藏不碰的心弦。

周道站在自己休息室的窗前,慢慢啜飲著杯中的紅酒,靜靜看著窗外璀璨卻虛空的燈火,心頭湧起陣陣難言的情愫,有不甘,有無奈,有不得誌的苦悶,更多的是深深的寂寞。

事業上,多年來的堅持自我,不懂逢迎,不肯屈從,導致了今天的被壓製,被排擠,被驅逐。愛情裏,曾經真心相待的溫暖,曾經攜手並肩的支撐,到頭來都抵不過現實的誘惑。

他苦笑著飲盡杯中的殘酒,將酒杯倒扣在如夜色般漆黑的窗台上,微微吐了口氣,又開始嘲笑自己莫名其妙的感傷。

人活一世,就該有所追求有所堅持,何必要逢迎屈從呢,何必對不起自己呢!走自己的路,愛誰誰吧!

他拿起手包,關了燈,緩緩走出了房間。

雖然夜色已深,電視台裏卻依舊有人忙碌。他穿過長長的廊廳,偶爾和幾個擦肩的人點頭示意,腳步漸漸加快。

路過《娛樂頭條》辦公室的時候,他無意間的一瞥,竟意外發現裏麵有微弱的光線透出來。以為是誰臨走時忘記關燈,他徑直過去推開了門,一愣。

在那張被他摧毀了“三八線”的桌子上,如今又頑強的豎立起一道新的堡壘,隻不過比白天的稍稍矮了些,而在那堡壘前歪在筆記本旁邊睡著的小臉,正眉心緊蹙,那一副不可思議的安靜乖巧甚至可憐的模樣,和白天那個嘰嘰喳喳又笑又叫惹人犯心髒病的家夥比起來,簡直判若兩人。

任杏?她不是早就回家了嗎?怎麼會又跑了回來?

周道皺起眉,推門走了進去。

“任杏?醒醒,回家睡去!”他輕輕拍著她的肩,隻見她的眉動了動,卻沒有任何反應,周道正想再大聲點喊醒她,竟意外發現有一滴淚正沿著她的眼角,緩緩劃過臉頰……

周道呆住。

刹那間,他的心竟忽然顫了顫,再也不忍心去搖她喊她。

他最怕看女人流淚。

雖然在他眼裏這個瘋瘋鬧鬧的小丫頭還算不得女人,可是此刻她的模樣不由讓他想起曾經另一個女人在他麵前哭的肝腸寸斷的樣子,他的心頓時軟作一團。

回想起白天在電梯裏初遇時她的囂張和節目組重逢後她的聒噪,周道怎麼也想象不出這個無憂無慮的小丫頭能有什麼愁事!

難道竟為了那個爆炸事故糾結成這般模樣?

真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周道好笑的看著她,“這麼睡一夜,明天你非變成個歪脖子,看你還怎麼‘追查辦案’。”

他無奈的歎著,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伸出手去把她輕輕抱了起來。讓她在他的休息室睡一晚吧,雖然沙發床很小,不過好歹比這張硬邦邦的桌子強。

他盡量動作輕柔,盡量讓她的頭靠在他的胸口,她隻是微微掙紮了一下,當察覺現在的姿勢比之前舒服些,便乖乖倚在他的懷裏,再沒有亂動。

周道低頭看了一眼她安靜的睡顏,隻是一眼,心便開始莫名的加速了跳動。

不得不承認,這小丫頭實在長的漂亮。皮膚水水嫩嫩,白白細細,五官精致的就像是畫上去的一樣,一向眼光挑剔眼裏少有美女的他,竟為她完美而迷人的容顏慌了神。

周道啊周道,你怎麼也成感官動物了……

周道強穩住亂跳的心,快步向自己的休息室走去。

忽然間,任杏毫無預警的伸手緊緊抱住了他的脖子,小臉埋在他的胸口開始低低的抽泣起來,淚水瞬間打濕了他的襯衫……

“你能不能不要娶別人……我不想讓你結婚……我以後聽你話還不行嗎,求求你了……”

大體聽明白任杏含含糊糊的抽噎聲後,周道說不清心裏是什麼滋味。

這個小丫頭,難道是失戀了?

會有什麼樣的男人,能狠得下心拋棄這麼美麗的她?

周道的喉結滾了滾,身體某處迅速變得僵硬。因著她的主動擁抱,她柔軟嬌豔的身體完全貼在他身上,兩人的身體間幾乎沒有任何空隙,他要是沒反應才見了鬼……

周道不停的深呼吸,步伐也拚命的加快,恨不得趕緊把這個燙手的山芋扔到沙發裏!

而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哭的正傷心的任杏,開始更加用力的收緊雙手死死抱著他的脖子,似乎不把他脖子勒斷不罷休一樣,為避免自己的脖子斷掉,周道連忙順著她的力道用力垂頭,想咳嗽卻又不敢將氣息噴到她的臉上,隻能拚命的忍著,俊臉憋的通紅……

被她這麼一勒倒好,他身體某處膨脹著的熱情迅速軟了下去,倒是他的肺快被她給憋炸了!

這可惡的丫頭,她絕對是上天派來整他的!

周道的喉嚨裏不斷發出難受的憋咳音,耳邊忽然聽到一聲悲喚,“爸爸……我不要後媽……我隻有一個媽媽……”

已經快跑到休息室的周道,幾乎石化。

爸爸?

這可惡的丫頭居然把他認作了爸爸?

他究竟是有多老,白天叫他大叔,晚上叫他爸爸?!

怒氣衝衝一腳踢開休息室的門,周道惱火的把任杏就要往沙發裏丟,卻在臨鬆手的那一瞬間,終究沒狠下心。

他把她的身體小心放到沙發上,又輕輕掰開她抓在他脖子上的手,她緊皺眉頭不停掙紮,周道情急之中下意識的去摸她的頭,“聽話,別鬧!”

一下,兩下,三下……他耐心的輕輕撫摸著她的頭,她竟真的慢慢安分下來,不再亂動,而是縮在沙發裏蜷成了一團,繼續沉睡。

周道長長的舒了口氣,掩唇低低咳嗽起來,好歹舒服些後,他又扯開了襯衫領口的幾粒扣子,胡亂整了整被她抓亂的頭發。

看來她是父母離異家庭的孩子?她在為父親另娶而傷心?看不出她大大咧咧什麼都不在乎的外表下,心裏竟有這樣的傷。

想著自己父母二十幾年裏要麼吵個雞犬不寧要麼冷暴力互不理睬的狀況,周道深有體會的歎了口氣,不知不覺對任杏竟多了幾分欣賞。

要怎樣堅強的心才能夠這樣開朗,而且這樣陽光?

這一點,他不如她。

他拿起件襯衫,想給她蓋上,卻無意間瞥見她長裙下的腿上露出來的觸目驚心的紅疙瘩。他皺眉輕輕掀起裙子向上看,兩條白皙美腿上竟布滿了大大小小的紅疙瘩,而右腿外側還有長長一道泛紫的淤痕,似乎比下午的顏色更重了些,看來是被夾的不輕。

他記得白天這丫頭明明穿了個小熱褲,怎麼晚上換上了長裙,還被蚊子咬了這滿腿的包?她晚上回家後到底又幹什麼去了?

周道把她蓋好,又看了看她似乎依舊潮濕的眼角,竟有點心疼起來。

白天想找點借口把她趕出自己節目組的念頭,此刻已經完全打消。這小丫頭聰明機靈又肯吃苦,是個好苗子,他決定好好帶帶她,加以鍛煉培養的話,說不定她日後能成為台裏數一數二的出色主播……

正要離開,忽然傳來一陣敲門聲,周道唯恐吵醒了睡的本就不安穩的任杏,連忙衝過去打開了門。

門外,林傑夫正懶懶的倚著門框,歪頭看著他。

“我就知道你沒回家,走,和我喝杯酒去。”

林傑夫邊說邊要進門,周道卻匆忙抬手,一把推開了他,“你等會,馬上。”

他說著便連忙回身去拿剛才扔在地上的手包,林傑夫看看歪躺在地的手包,又看看周道衣衫不整頭發淩亂的樣子,銳利的目光掃見沙發上長發長裙睡美人的側影時,不由揶揄道,“你行啊,工作享受兩不誤啊!”

周道迅速推開門口的林傑夫,閃出休息室,拽著他大步向外走,“別胡說,誰和你似的離不開女人。”

“你別告訴我和那女的在談工作啊,談到午夜還談到床上去,也就你編的出來。”林傑夫看著周道一臉嚴肅的樣子,忍不住扯唇一笑。

周道張了張嘴,本來想說那女人是任杏,可又覺得自己沒必要和他解釋,這樣的事恐怕越描越黑。反正也沒人知道,等任杏醒了他叮囑她幾句以後別再在台裏過夜就是了。

兩人一路閑聊著,走進了電視台旁邊一家威士忌清吧。

周道和林傑夫碰了碰杯,“謝謝你從繁忙的泡妞事業裏抽身接見我。”

林傑夫俊眉一挑,“哪裏哪裏,很高興你加入《娛樂頭條》,以後咱們天天一起奮鬥,我可以帶你一起投入泡妞的偉大事業裏。”

“算了吧,我對女人沒什麼興趣,不像你,歌星影星來者不拒,天天把泡妞當第二職業。”周道瞥了林傑夫一眼,輕哼道,“你說你能不能正經點專一點?莉亞是多出色的一個女人,而且她對你一直有意思,是為了你才從新聞部調到娛樂部的,你就不知道珍惜?”

林傑夫不以為然的撇唇,“她那麼出色,那你怎麼不和她在一起?”

“廢話!”周道氣的捶了他一下。

“我不可能找同行,再說我也沒讓她離開新聞部,她來了我的節目裏我就隻把她當搭檔。”林傑夫無所謂的說道,“至於那些主動纏上我的歌星影星,人家都是有麵子的人,我總不能做的太不留情麵吧。我還覺得煩呢,可這不都是為了工作嗎,偶爾整點緋聞增加點收視率,這不是犧牲我一人幸福整個節目組嗎。”

周道嗤道,“你還真忘我工作啊!”

“忘我那是自然,不過常享受享受養眼的美女,也不純粹是工作需要,我個人也有這方麵的願望和需求。”林傑夫邪肆一笑,“我還真是佩服你,你眼裏心裏就董月一人,再也進不去別的女人了是不是?那你倒是和她趕緊複合啊,既一直拖著不理人家,又擺出一副誓死不侍二女的忠貞樣子來,你到底想怎麼著啊?”

聽見董月這個名字,周道本是柔和的臉色立刻變僵,“別提這個名字啊,小心我和你翻臉。”

林傑夫聳聳肩,“她要是已經不在你心裏了,你反應這麼強烈幹嘛?既然這樣,就別非鬥這口氣了,人家幾次三番低聲下氣來找你,你都冷著臉不理人家,心裏卻又時時念著人家,你這不是自虐又虐人嗎!”

周道頓了片刻,搖搖頭,“我們倆的事,說不清楚。但我知道,我和她沒可能了。”

林傑夫還想說什麼,周道換了話題,“不聊女人,聊聊工作吧,這台裏暗流湧動,圈裏人鬼難辨,我這次來《娛樂頭條》是毫無準備,如履薄冰,你不能不挺我啊。”

“放心,以前那個唐製片隻知道安全播出,膽小怕事,挺好的一個節目讓他搞的死氣沉沉。你不同,你是有理想的人,你想怎麼幹我一定支持,我早就希望節目翻身,揚眉吐氣了!”

林傑夫的話讓周道自嘲的笑了笑,低頭喝了一大口悶酒。

看著周道的表情,林傑夫直言道,“你不痛快我理解,但我不理解的是,以你的性格,再不痛快也不會做損害節目利益的事,可你今天怎麼不派有資曆的莉亞去采訪,反倒讓一個菜鳥新人去做這麼重要的任務?”

周道抬起頭,“我要是說,我本來想借機把她趕出節目組,你信麼?”

林傑夫皺眉,果斷搖頭,“你不至於因為她叫你大叔就狹隘成這樣吧?”

我狹隘?

她是怎麼險些撞斷我鼻子還把我臭罵了一頓,你是沒領教呢!

換你你試試!

周道心裏這樣說著,臉上卻故作寬容一笑,“我至於嗎,我隻是想鍛煉一下90後,培養新生力量。”

林傑夫滿是懷疑的看著他,試探道,“瞎扯,你不是喜歡上這90後了吧,所以被人一句大叔劃成兩代人,感覺很鬱悶,進而刁難?刁難一個人往往是喜歡上的前兆,你看看你晚上對她苦口婆心那副溫柔相,簡直讓我不認識!”

周道晃著酒杯,有些暈沉的腦子裏滿滿都是“喜歡”二字,他會喜歡一個沒長大的小丫頭?

不可能……

最多就是……

反正不可能是喜歡,他喜歡的從來不是任杏這種類型的女人,而是……

周道猛的停住思緒,努力不去想腦海裏董月那張優雅淺笑的容顏……

“想董月呢?”林傑夫壞笑著。

周道惱火的推開他的手,“你沒完了是不是?我說了我和董月再也不可能複合,你再提她我真和你急!”

“那就是說,你有新的目標了?”林傑夫戳著他敞著扣子的襯衫領口,“說吧,剛才在休息室裏被你……被你“工作”了的女人到底是誰?咱們台的?看樣子身材不錯。”

周道盯著他得瑟的表情,忽然眯起眼,淡淡一笑,“你媽讓我替她監視你,並且讓我也多幫忙介紹幾個合適的女人,督促你盡快相親結婚生孩子,年內完成任務。先成家後立業嘛,婚後你就盡快把你們林家的大事業繼承下來,辭掉台裏的工作,專心去做你的林氏總裁。你說,我是該盡職盡責,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林傑夫今晚拉他來喝酒的煩心事正是這個,隻是因為無意間撞見他休息室裏的女人才打開了話匣子,如今被周道轉到這個愁人的話題上,他頓時滿臉的沮喪。

林媽身體一直不算太好,所以他雖性情桀驁但從來不敢和林媽太過對抗,如今林媽似乎再也沒耐心縱容他,而是鐵了心要加速解決他的終身大事,並且開始和林爸一起軟硬兼施逼迫他盡快接管林氏。

迄今為止還沒有哪個女人能讓百花叢中瀟灑流連不亦樂乎的他心甘情願和她走完一輩子,所以林媽的強行婚令對他而言無異於囚禁自由的枷鎖,而更不情願被束縛於爾虞我詐的商場做一個了無趣味的賺錢機器的他,總裁的位子在他看來更是有如痛苦終生的酷刑。

兩件最厭惡的事累加在一起砸向他,這讓他實在頭疼的要爆掉。而林媽一向喜歡成熟穩重一心撲在事業上的周道,所以他本來是打算讓周道幫他做說客……

“是哥們就別把我往火坑推。”林傑夫鬱鬱端起酒杯。

被周道這幾句話攪得再沒心情閑聊的他,隻剩下喝悶酒的份兒,周道也總算得償所願落得了個耳根清淨。

各懷心事的兩人都喝了不少,胡亂聊些半真半醉的話題,離開酒吧時已經將近淩晨一點了。林傑夫說什麼也不肯回家,硬跟著周道打車一起回了他的公寓。

剛停穩車,林傑夫一臉怪異地看著周道,“你怎麼還住在這裏,舍不得和董月的共同回憶嗎?”今夜的傑夫怕是真的喝多了,說起話來似乎有些百無禁忌。

周道冷著臉:“現在樓市還沒有到達頂點,我這是待價而沽。”

“周大製片,你剛才那口氣啊,”傑夫打開車門,一臉曖昧,“和你們家|——哦,不不——和你周公子前度女友的口吻——”傑夫倚著車窗感歎,“一模一樣啊!”

周道悶聲不吭地付完車費,麵對還有談興的傑夫,撂下一句話:“想睡樓道的就繼續。”說完,便自顧自地向公寓樓走去。

自知失言的傑夫,瞧見周道比鍋底還黑的臉色,老實地閉上嘴跟了上去。

大約是剛才喝下的烈酒開始上頭,傑夫一進周道家門,就迫不及待地問明了方向,直撲客房。

“兄弟,我在你這裏躲一晚清淨,記得向我老媽報告一下,省得她找不到我著急地要去報警。”傑夫拉鬆領帶,把手機朝在客廳沙發上一扔,踉踉蹌蹌地走進了客房臥室。

周道苦笑一聲,拾起傑夫的手機,搜出傑夫母親的電話,剛要按下撥通鍵,抬眼便見窗外夜色沉沉如水,頓時覺得那麼晚打攪老人家休息,怕是不太合適。他略一思索,修長的手指在手機界麵上一陣飛舞,一條言辭懇切的短信就此完成發送。

放下手機,周道疲憊地倒在沙發上,臉孔壓在冰冷的手機上,屏幕涼涼的,沙發也涼涼的……也許是因為酒精,也許是因為傑夫適才的玩笑,周道不禁想起,以前做完節目深夜晚歸,總有一盞暖燈在等待,那道人影雖然總是在忙碌,但是他清楚地記得,因為有彼此作伴,清靜的夜裏不會如此冰涼……

突然,耳朵底下的手機發出一道振聾發聵的電貝司聲,驚得周道跳了起來,林傑夫的手機屏幕上閃爍著“媽媽”兩個字。

“周道,我們傑夫今兒晚上在你那裏?”彼端傳來一個親切溫暖的聲音。

周道立即擺出一副誠懇青年的口吻:“是呀,林媽媽,那麼晚了,您還沒休息呢?您還不放心我嗎?……選題會開得太晚了, 就在我這裏湊活了。”

電話那頭的傑夫媽媽好像是大大鬆了一口氣:“我們傑夫這麼大個人了,還不懂事。”一邊指責自己的兒子,一邊對周道連誇帶獎,大大抒發了慈母情懷。這聽似嘮叨的話語,卻讓周道心中頗感豔羨,暗暗腹誹傑夫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掛上電話,滿室又重回寂靜。周道覺得莫名有些難受,便打開電腦,沉下心,研究起任杏今天提到的那些關於《暴風驟雨》的細節。網頁畫麵上,一張張劇組的劇照略過。劇組的場景基本上都集中在江城西郊馬敦影視基地,有好些劇照都是袁山在誇耀他重金禮聘的好萊塢特技團隊是如何專業,甚至還有一些爆破道具的特寫照片……等等……周道想到了什麼……如果能夠重新複原事發當日的現場,或者他能夠弄到分鏡頭劇本的話……“馬敦,那個丫頭應該把能找到的線索都挖了個遍吧?”周道喃喃自語,“難道隻有我們關心事情的真相嗎?”

想了一想,周道跑進客房,傑夫已經微微起了輕鼾。周道顧不得許多,“林傑夫,快醒醒,組織需要你的時候到了!”傑夫翻了個身,嘟囔了一句,繼續酣睡。看了看床頭櫃上的鬧鍾“兩點二十”,新聞不就是爭分奪秒嗎?周道狠狠心,折回客廳,再回來時,手中多了一塊毛巾,毛巾中抱著一堆冰塊。

“啊——”,林傑夫的慘叫聲響了起來。

“周壞道,要踢我去樓道你直說,使什麼陰招?”客廳裏,傑夫不停地用毛巾擦臉,瞪大了他那雙桃花眼,滿臉惱怒。

周道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快說說,袁山通常會和哪些影視公司合作?《暴風驟雨》之前有沒有找過你熟悉的公司尋求投資?”

傑夫還是沒有好臉色,“做什麼?你是想去拆牆角嗎?這也太晚了吧。”

周道把手機塞到傑夫手裏,“少廢話,趕緊發揮你知名主持人的魅力——”

腿上傳來一陣奇癢,睡夢中的任杏伸手便向大腿上的蚊子包抓去,略覺手臂酸麻的她用力的伸了伸胳膊,卻忽然半身懸空失去平衡,結結實實的栽到了地上。

“哎喲……”

迷迷糊糊的任杏坐在地上齜牙咧嘴的揉著摔痛的腰腿,一頭霧水的看著陌生的房間。

這房間很小卻很整潔,黑白紅三色的裝飾風格在微露的晨光中顯得特別的沉穩而有格調。看來這房間的主人應該是個蠻注重細節講究生活的人,但是她又是怎麼跑到這裏來的呢?她記得自己昨晚從影視基地回來後好像一直是在辦公室裏和各種圖文資料奮鬥來著……

任杏費力爬起來,這才發現自己身上還裹著一件男式襯衫,她下意識的聞了聞,有一種說不出的好聞的氣息傳入鼻間,像是草葉的清新,又像是檀木的淡香,幹淨清爽中透著穩重的基調,讓人頓生幾分好感。

任杏抱著襯衫湊到書櫃前,在看清裏麵陳列的幾個水晶獎杯上的名字時,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大叔?這是大叔的休息室?”

難道她是夢遊了才會誤打誤撞跑進來?

任杏有些錯愕,再低頭看向懷裏的襯衫,周道那張冷冰冰的臉立刻浮現在眼前,她就像被燙到一樣用力把襯衫扔向沙發,雙手還在身上不安的蹭了蹭,像是唯恐沾到他的氣息,被他嗅到蛛絲馬跡。

不管是怎麼進來的,趁他沒發現之前還是趕緊開溜吧!她可不想因為誤闖進他的房間再被他耳提麵命一頓訓斥教導!

任杏就像腳下生了彈簧,嗖的一下便飛出了房間,關緊了房門。

她跑進辦公室,翻出自己前夜整理的素材要點,又到洗手間簡單梳洗了一下,便背上她的大手袋匆匆跑了出去。她今天是有重要任務的!

不到6點鍾的清晨,路途順暢的超乎想象,不到十分鍾的功夫,任杏就到了目的地,江都醫院。

她順著防火梯悄悄潛進燒傷科的特護病區,趁沒人注意,她找了一張最靠近醫護辦的長椅躺了下去,用大手袋蓋住自己的頭部,裝作陪夜的家屬,一動不動的“熟睡”起來。

……

一夜沒合眼的周道,7點就到了電視台。站在休息室的門前時,他的心竟莫名其妙的有些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