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之癢2(新)03(2 / 3)

曉荷把魏海東床頭的櫥櫃打開,住院兩個月,她幾乎把半個家都搬到了這裏,所以收拾起來很繁瑣,她看著淩亂的櫥櫃想了一下,轉身出去找護士要來幾個紙箱,把東西分門別類地打包,然後貼上標簽。她幹得很投入,在有暖氣的病房,她的鼻子上沁出了細細的汗珠。

魏海東躺在床上默默地看著曉荷收拾東西,他幾次要幫忙,曉荷卻不讓他沾手,他隻好躺在這裏,百無聊賴地看著她。這兩個月,曉荷又消瘦了很多,透過羊毛衫可以看到她突出的肩胛骨,她的頭發長了,用皮筋隨意地紮一下,弄得劉海老是垂在眼前,魏海東真想抬手給她理一理,可是他看著曉荷躲閃的目光,終於沒有抬起手。

“爸爸,我們來接你回家了。”魏海東正胡思亂想著,天天響亮的童音在病房裏響起來了,他回過頭,看到魏天天蹦蹦跳跳地走進病房,他的身後跟著爺爺奶奶。

看到父母,魏海東急忙從床上坐起來,他出事以後,曉荷一直不敢告訴老人,怕老人年齡大了,經不起這樣的驚嚇,直到他從昏迷中醒來以後,看到曉荷一邊照顧他還要照顧孩子太辛苦,堅持要讓父母過來,曉荷才給父母打了電話,父母聽到消息連夜趕到濟南。

父母來的時候,盡管曉荷一再和他們解釋他已經脫離危險,可他的樣子還是把老人嚇壞了,一向堅強的父親老淚縱橫,母親更是痛哭失聲,這讓魏海東更加意識到父母年紀大了,作為家中的長子,他身上的擔子越來越重。隻是那時的他還需要人照顧,根本沒法為老人做什麼,還是曉荷安慰了老人,又安排老人住下照顧孩子,曉荷還暗地裏和他商量,她的意見是不把他們曾經的感情糾紛告訴父母,魏海東知道她是在維護他的麵子,對曉荷的愧疚又多了一層。

自從父母來之後,父母除了照顧天天,就是在家煲好湯送到醫院,在醫院的這兩個月,魏海東每天都會看著父親抱著保溫桶走進病房,在離家那麼多年以後,他又能每天見到父母了,喝著父母煲的湯,這讓他心中有著說不出的感慨。

人不管到多大年齡,見到自己的父母也就感覺找到了靠山,魏海東見到父母,那些無助的想法也就煙消雲散了,他開朗地對著父母說:“爸媽,我一會就回去了,你們幹嘛又跑過來?”

海東爸是個很魁梧的老人,雖然六十多歲了,但因為長期從事勞動,看上去很硬朗。此時,他走到魏海東床邊,高興地說:“今天一大早接到曉荷的電話說你可以出院了,我和你媽真是高興壞了,兒子,兩個多月呀,真是不容易,這不天天也吵著要來接你,我們就來看看,能幫上忙就幫點,幫不上忙我們就來看看。”

海東爸說著,眼睛濕潤了,魏海東看著,急忙安慰說:“爸,你這是幹啥?我都沒事了。”

海東爸轉過身去幫曉荷整理東西,海東媽卻擦著眼淚繼續說:“海東,你不知道,我和你爸這兩個月心裏那個擔心啊,都沒睡過囫圇覺,生怕你有個三長兩短,現在終於出院了,我們這心也可以放下了。”

“媽,海東出院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您和我爸就放心吧。”曉荷終於忍不住停下手裏的活,站起來安慰海東媽。

“曉荷,我們知道這兩個月你照顧海東受苦了,我和你爸真是說不出的感激,海東出院以後還需要人照顧,我們商量了一下,以後就不回去了,家裏那點地承包出去,我們可以在這裏幫著你們接接孩子、做做飯什麼的,你們看怎麼樣?”海東媽拉著曉荷的手,動情地說。

曉荷聽到海東媽的話心裏一沉,不是她對魏海東的父母有偏見,是因為看過那麼多電視和小說,凡是在一起生活的婆媳,幾乎沒有一家是沒有矛盾的,她老家曾經流行一句話“遠了香,近了殃,一個村裏不搭腔”,這一切足以說明人與人在一起生活的難處,況且曉荷知道海東爸是很大男子主義的,在家裏幾乎說一不二,以前逢年過節回去住上幾天或者他們偶爾來住一段時間,大家相互體諒一下還好說,以後長期在一起生活肯定會有矛盾。

可是不答應怎麼辦呢?老人已經提出來了,她不能回絕,那樣會傷了老人的心,再說家裏也確實需要人,魏海東出院還需要人照顧,可她已經兩個月沒有上班了,再不上班,即使公司不將她除名,她都不好意思回去了。

沒等曉荷說什麼,魏海東就高興地說:“媽,太好了,我早就說過,你們年齡都大了,就別在老家種地了,跟著兒子在城裏,雖然不能錦衣玉食,但肯定比在家裏的條件好一些,這次你們不走了,正好可以幫幫我們帶帶孩子,做做家務,真是太好了,曉荷,你說是不是?”

曉荷見狀隻好點頭說:“是啊,媽,我請了那麼長時間的假,也該回去上班了,你們留下來,我就可以放心地去上班了。”

“好,我們回家,以後你上班,家裏的事情就交給我們了。”海東媽高興地說著,一家人重新開始收拾東西。

陽光透過窗子照進房間裏,空氣裏漂浮著消毒水味和細小的浮塵,曉荷低著頭收拾東西,她把醫生開的藥一盒一盒放進一個小箱子裏,她收拾得很慢,終於要離開這個地方了,在這裏呆了兩個月,每天忙忙碌碌地像陀螺一樣,她已經適應了這樣的生活以及和魏海東相處的模式,現在要回到家裏,要和魏海東像從前一樣同床共枕,這讓她想一想就覺得說不出的別扭。

但是不管怎麼樣,她終究要麵對那樣的生活,況且新家收拾得幹淨溫馨,很有誘惑力,曉荷將藥品收拾好,這樣鼓勵著自己,站起身來準備下樓叫出租車。

可是還沒等曉荷出門,就看到林桐和韓冰笑嘻嘻地站在門口。

“哎呀,韓冰、林桐,你們工作都挺忙的,我在電話裏不是告訴你們不要過來了嗎?你們怎麼又來了?”曉荷急忙迎上去客氣地說,在魏海東住院的這段日子,韓冰和林桐隔三差五就過來看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二話不說就幫著幹,這讓曉荷很感動,今天魏海東出院,她特地通知了他們,沒想到他們都放下手頭的事情趕來了。

“嗬嗬,海東在醫院住了這麼多天,終於苦盡甜來,這麼大的事情我們怎麼能不過來呢?”林桐一邊和海東爸媽點頭打著招呼一邊對曉荷說,韓冰則彎下腰偷偷和天天說著什麼。

魏海東一見到林桐,就迫不及待地說:“林桐,你來的正好,你看我要出院了,一點問題也沒有了,我想和你商量明天就回公司上班呢,住院這麼長時間,落下的工作太多了。”

“哎呀,海東,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了,我做夢都巴不得你回去上班呢,但是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你要先把身體養好了才能考慮上班。你放心,你的工作都給你留著呢,等你完全康複了,你不上班我也要把你綁去。”上班的話魏海東已經說了無數次,林桐的安慰也是駕輕就熟。

“可是我已經出院了,這樣每天呆在家裏,沒病也要憋出病來的,你就讓我去上班吧,大不了你每天開車接我到公司,下班再把我送回來,反正我住的地方離你那邊不太遠。”魏海東不依不饒。

話說到這個份上,林桐也不好說什麼,說實話在魏海東住院的這段時間,公司的事情已經耽誤了很多,原來接下的項目,因為工期拖得太長,很多公司已經提出了質疑,他也盼著魏海東能盡快回去上班,可是他也不能不為他的身體考慮,如果他的身體在工作中出了什麼事情,那責任可就大了。

現在聽了魏海東的話,林桐隻好把目光轉向曉荷,魏海東見狀,也把目光轉向曉荷,曉荷看到大家的目光都投到她身上,隻好說:“海東,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況到公司上班不太現實,要不這樣吧,新房子裏裝了寬帶,你有工作就在家裏做,然後通過網絡和公司溝通?”

“好,這個辦法太好了,一舉兩得呀。”林桐率先表示讚同。

“也隻能這樣了,總比當個廢人好。”魏海東有點失望,但不得不接受這樣的現實。

“好了,海東已經在這裏呆了兩個月了,咱們有什麼問題還是回家再說吧,咱們走了也好讓別人休息一會。”海東爸一直沒有插上話,這個時候發話了。

於是,在同室病友的祝福和告別聲裏,魏海東終於離開了住了兩個月的病房,帶著像搬家一樣的行李,他們浩浩蕩蕩地出現在醫院的走廊上,林桐搬著箱子,韓冰拎著袋子,魏海東父母拿著一些零碎的東西,就連天天也不閑著,拎著一個手提袋跑前跑後,帶著莫名的興奮。

魏海東的腿還不太好,曉荷小心地攙扶著他,陽光下,他們的影子亦步亦趨、緊緊相隨,仿佛從來不曾疏離。

4、如鯁在喉

初春的濟南還在實行集中供暖,屋外春寒料峭,屋裏卻很溫暖,新房的牆被刷成淡紫色,配著碎花窗簾,家具雖然還是以前的家具,但擦得一塵不染,在新房裏也格外鮮亮起來,整個房子讓人感覺像在散發花香的田野上一樣心曠神怡。

魏海東躺在床上,看著父母在廚房裏忙活著,灶台上的砂鍋咕嘟咕嘟響著,升騰起誘人的香氣,看著天天穿著薄薄的衣衫,像條泥鰍一樣在屋裏跑來跑去,看著曉荷在房間裏走來走去,一點一點把醫院帶回來的東西放置到應該放置的地方,魏海東的目光追隨著他們,他的心就像泡透的茶葉一樣舒展開來,這樣的場景讓他想起“天堂”兩個字,在經曆了生死和痛苦之後,他終於明白了什麼是幸福?他想他以後一定要好好把握這份幸福。

“曉荷,你別忙活了,趕緊歇一會吧,你看你從早上起來到現在,根本就沒有停一下。”當曉荷捧著一摞疊好的衣服再一次走進房間的時候,魏海東急忙坐起來說,他的心疼和愛戀是發自內心的。

“沒事,我不累,你躺著吧,今天出院,上樓下樓把你折騰得不輕,你趕緊歇一會,吃飯的時候我叫你。”曉荷一邊把衣服放進衣櫥一邊說著,很快又要往門外走去。

“曉荷,你等一下。”魏海東見狀急忙喊。

“你怎麼了?有什麼不舒服嗎?”曉荷轉過身,很快走到床邊,習慣性地伸手去摸魏海東的額頭。

魏海東把她的手從額頭上拿下來,握在手裏認真地看著曉荷說:“曉荷,我沒有不舒服,我隻是想告訴你,我的身體已經沒事了,你不要老是把我當成弱不禁風的病人,而且這些日子,你太辛苦了,我想讓你好好歇一會,有什麼事情讓我來幹,我也好鍛煉鍛煉,好嗎?”

曉荷的手被魏海東緊緊攥在手裏,眼前是他熱切的目光,像十年前一樣,她的心裏很感動,經過那麼多事情,魏海東終於成熟了,能夠體諒她、心疼她、為她著想了,她看著他,真想輕輕依偎在他的懷抱,這些日子,她的確太累了,可是不知為什麼,她看著他的眼睛,林菲的影子很快在眼前一閃而過,這讓她的衝動立刻冷凍起來,她把手從魏海東的手裏抽出來,裝作輕鬆地說:“海東,我沒事,幹活的事情等你好好休養休養再說吧,我先去把餐桌收拾一下,一會兒就該吃飯了。”

曉荷說著,站起來走出臥室,魏海東看著她的背影,忽然發現現在的曉荷讓他很陌生,她把一切做得工整完美,讓他挑不出一點瑕疵,可是在外人麵前,他們是密不可分的一個整體,但真正關起門來兩個人麵對時,他又感覺她是那麼的遙遠。他能感覺到曉荷在刻意和他保持著距離,難道她內心裏,從來就沒有原諒自己?

魏海東泄氣地躺回床上,呆呆地看著天花板。想想也是,換位思考、將心比心,如果曉荷曾經像他那樣遊離在婚姻之外那麼久,他也不會輕易原諒她。可是想歸想,真正麵對現實,心中的挫敗感還是排山倒海般襲來,魏海東隻好安慰自己:曉荷既然能在他危難的時候回到他身邊,任勞任怨地照顧他,就說明他在她心裏依然有著重要的位置。

既然這樣,任何自責和言語上的表達都是沒用的,他需要用自己的行動慢慢融化曉荷心中的堅冰。魏海東這樣想著,從床上起來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又走到鏡子跟前整了整頭發,扯了扯嘴角的肌肉讓臉上露出笑容,才往餐廳走去。

餐廳裏,曉荷已經把餐具擺好,餐桌雖然還是以前的舊餐桌,但曉荷在上麵鋪了新的桌布,讓人看上去賞心悅目,此時已經有幾個菜擺上了餐桌,熱氣騰騰地散發著誘人的香味。

真是久違了的溫馨,魏海東看著這一切,心情好了很多,他看到天天坐在餐桌旁已經等不及了,偷偷用手捏一片烤腸往嘴裏送,他就走過去捏著天天的耳朵說:“小饞貓,真是不懂禮貌,爺爺奶奶、爸爸媽媽都還沒來吃,你就開始偷吃了?”

“爸爸,你快嚐嚐,這個烤腸可好吃了。”天天看到爸爸,捏起一塊烤腸就往他的嘴裏送。魏海東張開嘴正要吃,曉荷推門從廚房裏出來,看到天天的樣子忍不住生氣地說:“天天,怎麼回事?媽媽不是早就教會你用筷子了嗎?你都多大了還用手抓著吃啊?”

天天看著媽媽嚴肅的樣子,嘴巴一咧就想哭,海東媽從廚房出來看到急忙說:“哎呀,吃飯的時候可別讓孩子哭,這樣吃下飯去會生病的,孩子嘛,大了自然會用筷子了,海東這麼大的時候,也是用手抓著吃。”

海東媽說著去哄天天,把好幾種菜夾到一個小碗裏,讓天天抓著吃。曉荷看著海東媽的舉動皺了皺眉頭,轉身看到魏海東的目光,沒說什麼,隻是對魏海東說:“時候不早了,你餓了吧?趕緊去洗手吃飯吧。”

魏海東看著曉荷剛才的樣子,知道她對母親對待孩子的態度不滿,可是他看看母親花白的頭發,也不好對母親說什麼,隻好站起來,拄著拐杖到衛生間洗手。

晚飯很豐盛,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吃飯的感覺真是很不錯,魏海東胃口大開,拿著飯碗正要吃飯,曉荷卻端著飯碗說海東出院了,家裏既然有兩位老人幫忙照顧,她就要回單位上班了,已經請假這麼長時間,再不去實在說不過去。海東爸媽趕緊表示讚成,畢竟家裏有這麼多人要吃飯,不能坐吃山空,再說海東已經出院了,用不了那麼多人照顧。

魏海東端著飯碗,想著曉荷上班以後要麵對蘇逸軒——那個差點把曉荷從他身邊奪走的人,心裏忽然有種說不出的別扭,也沒有了食欲。但是他能說什麼呢?在他背叛了婚姻、曉荷為他付出了那麼多以後,他什麼也不能說,隻能把心中的別扭和著米飯咽進肚裏。

吃完飯,魏海東想到廚房洗碗,一是他覺得自己現在的身體足以勝任,二是他對曉荷的付出總要有一點表示。可是海東媽一見他拿著碗到廚房,二話不說就把他推了出來,一邊推一邊說:“海東,你一個大男人怎麼能洗碗呢?我告訴你,別說你身體不好,就是好好的也不行,一個大男人,廚房哪裏是你呆的地方?”

魏海東怕曉荷聽到,急忙壓低聲音和母親解釋:“媽,我沒事的,你也別說什麼男人不能下廚房的話,其實城市裏的家庭,很多都是男人做家務的,以後我和曉荷都上班,都挺累的,家務活誰有空誰做。”

海東媽一聽,拉下臉來大聲說:“那哪行呢?海東,人家是人家,咱家是咱家,你什麼時候見過你爸爸做飯?以後我在這裏,廚房的事不許你插手,即使我不在,曉荷也不會讓你幹的,曉荷可是咱們村數一數二的賢惠媳婦,我在村裏和誰都說咱們老魏家風水好,娶了一個打著燈籠也難找的好媳婦,曉荷,是吧?”

曉荷正在餐廳低著頭擦桌子,聽到海東媽的話抬起頭笑了笑,繼續低下頭擦桌子,這讓海東媽很不滿意,但她沒再繼續說什麼,挽挽袖子到廚房裏對付那堆碗去了。魏海東見狀,尷尬地站了一會,看到曉荷把桌子上的垃圾歸攏到一起,急忙拿起垃圾筐幫曉荷把垃圾擦到垃圾筐裏。

魏海東拿著垃圾筐,和曉荷配合默契地清理垃圾,他的目光一直尋找曉荷的目光,希望可以找到往日的默契,可曉荷不看他,一直低著頭忙活手裏的事情,這讓魏海東很無趣。弄完垃圾,他就拉著天天到臥室裏玩去了。

“天天,一隻青蛙四條腿,兩隻青蛙幾條腿?”魏海東躺在床上問天天。

“八條腿。”天天躺在他的旁邊不加思考地回答,他的小腦袋緊挨著爸爸的腦袋,魏海東忍不住撫摸著,感受這種親情的蔓延。

“三隻青蛙幾條腿?”

“十二條腿。”天天遺傳了他對數字的敏感,很快地回答。

“四隻青蛙幾條腿?”

“十六條腿。”

“哎呀,天天太棒了,真是個小天才。”魏海東發自內心地表揚著,他故意說得聲音很大,以期引起曉荷的注意,一家三口能其樂融融地嬉鬧一下,可曉荷像沒聽見一樣在衛生間裏忙著,魏海東忽然很煩躁,怎麼會有幹不完的家務呢?難道那些家務活就那麼重要?

曉荷在衛生間裏,蹲在地上用手搓洗父子倆洗完換下來的內衣,對於這種貼身的衣服,她向來都是用手洗,白色的泡沫從不斷揉搓的手中落進水裏,然後破裂、消散。曉荷一邊用力地搓著,一邊聽著臥室裏父子倆的對話,魏海東渾厚的聲音和天天稚嫩的聲音相輔相成,像一首動聽的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