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醉君心(新)09(1 / 3)

第八章雙龍戲鳳

麵對士兵的蜂擁而至,轅煜遲奮力搏殺,身中多處刀傷的他忿恨:“慕容蘭,本宮不會放過你,今夜本宮離開前,會放火燒了宅院……”

幽深的院落四處藏匿玄機,位於院落中央的湖心亭隻掌著一盞宮燈,身著白緞華服的南宮頤陽淡淡地看著月光灑過的湖麵,修長白皙的手指捏著一隻翠綠通透的簫。

“見過王爺。”慕容蘭由人領著來到湖心亭。

紋絲不動的南宮頤陽忽然從衣袖中抖出一暗器,射向湖麵,平靜的湖水瞬間響起巨浪。

“背叛我的人,就是這個下場。來到我這,你就不再是轅太子妃,明白了嗎?”他猛然轉身,望向她的眸光竟安逸得像是要給她一個家。

“是。蘭兒記住了。”平靜地與他對視,慕容蘭再度欠身,“請問王爺,何時用蘭兒替換寧郡主?”

“來人,帶本王的蘭側妃下去休息。”南宮頤陽將玉簫送到唇邊,吩咐之後,吹出空靈的簫聲。

如泣如歌的簫聲,伴著慕容蘭在才王別院裏度過的第一夜。次日一早,南宮頤陽差人將昨夜吹奏的玉簫,送給了她。

“什麼意思?”手捧價值連城的玉簫,她眼中泛起疑惑。

“屬下不知,若娘娘想知道,就請娘娘去問王爺吧。”才王的侍從倍感疑惑,不必多說,抱拳離去。

慕容蘭換了衣裳,在侍女的要求下,著一身南宮朝民間服侍,烏黑的秀發用一把象牙梳挽在腦後,正欲出門,就見南宮頤陽款款走來。

“愛妃,給本王煮壺茶吧。這是他們剛從南宮送來的泉水。”南宮頤陽進了屋,落坐楊柳木的小幾旁,細心地引火煮水。

“是。蘭兒這就為王爺煮茶。”他舉止優雅,心腸狠毒,比轅煜遲更藏得深,慕容蘭不敢違逆他的話,深知如今尚汐還拽在他手裏。

“你與洛誠交情頗深?他一武將怎麼會和你有了牽扯?”茶香怡人,南宮頤陽聲音更柔了,投向她的目光,像是要將她融化。

“洛將軍為人坦蕩,幾度救蘭兒於水火。言歸正傳,還是請王爺告訴蘭兒,何時換寧郡主吧?”往事曆曆在目,慕容蘭不願回想,隻求早些將要緊的事做掉,畢竟眼前人心如深潭。

“嗯。”南宮頤陽微微點頭,端起茶水,輕嗅茶香,“換寧嬿的事不急,等你身體再好些,本王自會安排。來人,傳本王的話,以後每個人都要稱她為娘娘,違令者斬。”

“王爺,為何塞個身份給蘭兒?”這是何意?慕容蘭不得不探究。

南宮頤陽拿起小幾邊自己贈予她的玉簫,吹奏起來。任慕容蘭再三發問,他也不予理會。

“蘭兒告退。”無奈之下,慕容蘭欠身離開,欲回土地廟,卻被園子裏的侍衛攔住。

“娘娘,請不要為難末將。”南宮頤陽下了命令,所有的人稱她為娘娘,還將一處園子命名為“蘭馨閣”,賞給她。

被軟禁在南宮頤陽的別院,慕容蘭隻得聽天由命,住進了雅致的蘭馨閣。在他的要求下,她午膳、晚膳必與他同用。這樣的日子過了兩天,慕容蘭見他絲毫沒有鬆口的跡象,也不敢頂撞,安靜地替他研墨,陪他看奏折。

轅煜遲在那日尋慕容蘭之後,便進宮日夜與轅皇商議邊關之事,一直沒回太子府,也不知道慕容蘭消失了。

這日下了早朝,他踱進瀟湘閣,見尚汐像打蔫的茄子呆在院中,冷聲道:“你家主子又病了?傳太醫。”

“殿下,公主幾日未歸,魏公公說公主隨殿下進宮了。今日公主回府了嗎?”尚汐恐慕容蘭被太子責難,望向他的眼睛注上了淚水。

“魏公公——”轅煜遲詫異,怒吼,“太子妃沒回府?”

“沒有啊,那天太子爺領了些人進宮,回府的將軍們說太子妃可能跟太子爺進宮了。”魏公公誠實回報。

“混賬!”轅煜遲放眼不遠處的幾名將軍,“你們哪隻眼睛看見本宮帶太子妃進宮了?”

“那天半路上,太子不是自己趕著馬車折回去了一趟。”將軍們彼此瞧瞧,說出了實情。

“本宮是去見探子。來人,全城搜索太子妃!”一腳踹向離他最近的教衛,轅煜遲領人再次全城搜索失蹤的慕容蘭。

耳目眾多的轅皇得知此消息,深夜派楊公公召太子進宮。

“參見父皇。”轅煜遲進了禦書房,見父皇麵色沉重,頗感詫異。

“起來吧。慕容蘭並非慕容皇後所生,她的生母水性楊花……如今她攪你府中不得安寧,既然她有心離開,過幾日父皇便替你昭告天下,說她亡故,重新替你選名太子妃。”慕容蘭失蹤,正和轅皇心意,一次次地命人去殺她,怎料她命太硬,至今苟活於世。轅皇抬抬手,“你喜歡怎樣的女子,這次父皇依你。”

父皇心念慕容皇後,才將慕容蘭塞給自己,如今得知慕容蘭身世,轅煜遲瞧見父皇生冷的笑容,抱拳道:“父皇,兒臣自有主張。家眷的事,容兒臣自己處理。”

告辭之時,轅煜遲瞧見了父皇眼中的殺念,離開皇城,急忙命人詳查慕容蘭身世,繼續尋找無影無蹤的她。

過了幾日,魏公公拿來了一女子畫像:“此乃慕容蘭生母。”

“哦?”轅煜遲展開畫像,見畫中女子與慕容蘭極為神似,但多了些妖媚,“她的身世到底如何?”

“太子妃的母妃乃慕容大帝的貴妃,但她和慕容大帝的遠房皇叔有了一段情,之後又和一侍衛通奸。還未生下太子妃娘娘,就險些被賜死。慕容皇後念她腹中胎兒可憐,就將她軟禁在皇宮的偏遠別院,沒想到她竟然恩將仇報,害死了慕容皇後的親女兒。慕容皇後原想賜死她們母女,但太子妃樣子生得可憐,慕容皇後不忍心,便把她收留了下來。這一切,慕容大帝都是知道的。”魏公公想不出太子妃的母妃為何如此不堪,末了,說了聲,“慕容大帝嚴禁透露太子妃的身世,因此太子妃在慕容皇後身邊被教得極好,隻不過由於資質的關係,所學並不多。”

她在哪?轅煜遲百思不得其解:“到土地廟一帶去搜。另外,派人注意才王的動靜,若他突然離開軒轅都城,速來稟報。”

“太子爺是說…才王會帶娘娘離開?”魏公公難以相信。

“不清楚。但她在軒轅,除非在本宮身邊,否則父皇一定會動殺念。你去查查,本宮的太子府裏,有多少皇上的人。本宮疑心她那幾次遇險,與這些人有關。”轅煜遲愁上眉間,側頭望向窗外,“再將尚汐安排到別院,以免有人對她下手。”

三日後,南宮頤陽進宮向轅皇辭行,說了些兩國將永久交好之類的話,由轅皇派人將他一行人送出了皇城。

因回程帶著他在軒轅覓得的一美人,因此他堂而皇之地走走停停,轉眼間便有傳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連從不近女色的才王都難以幸免。

“點兵,本宮去會會他。他的女眷說不定就是太子妃!”轅煜遲捏爆了手中茶盞,任鮮血淌下,即可動身,想將他截在軒轅境內。

“是。”眾將軍們領命。一個時辰之後,隨轅煜遲出發,策馬追趕才王一行人而去。

悠閑回國的南宮頤陽帶著慕容蘭遊曆山水,整日裏過得優雅至極。

“愛妃,給本王撫琴吧。今日就進驛館歇息。”南宮頤陽將慕容蘭帶在身邊後,很少提及朝政,多半的時間隻說些風花雪月的句子。

“是。”慕容蘭奉上茶,挨著古琴而坐,稍稍側臉,避開他的款款深情。

“聽說你擅長丹青,能否為本王繪幅畫像?”南宮頤陽命人擺上筆墨紙硯,將枚稀世珍寶的和田玉雕印章放在一旁,“這枚印章是本王雕的,蘭兒為本王作畫之後,這印章就送給蘭兒了。”

“多謝王爺。”如果不收他的禮,就會重演前幾日違逆他,身邊人服侍之人被打的慘狀。慕容蘭欠身行禮,雙手鄭重接了印章,見他端坐正位,拂袖作畫。

畫了一個多時辰,南宮頤陽便將奏折拿了來:“愛妃給本王畫像,本王看奏章了。待會乏了,本王給愛妃煮茶。”

“是。”慕容蘭不知他在想什麼,他所說的每句話都不容質疑。

“王爺,轅太子領兵追來了。來勢洶洶,像是為側妃娘娘而來。”一將軍走到他身側,貼耳稟報。

“蘭兒,本王突然想起有些緊急的事,需回南宮處理。這畫晚些時候再做吧,立即隨本王出發。”來得好快,世人都說轅煜遲思慮頗多,盡管自己已經為慕容蘭易容,還故意讓易過容的她在市井一再露麵,但仍引得轅煜遲的懷疑。沒想到離邊境還有一日不到的路程,他竟來了。

慕容蘭由他攙著上了馬車,還未坐定,就覺馬匹狂奔起來。

“王爺是在躲什麼人嗎?”他眉目間顯出憂鬱,在他身邊呆了些日子,她斷定一定有大事發生。

“愛妃想多了,歇會吧。等醒來,我們就回家了。”她冰雪聰明,自己幾次在處理朝政時舉棋不定,她竟然三言兩語道破玄機,南宮頤陽自認越來越離不開她,藏在錦袖中手握成拳:轅煜遲,本王不會再將她留給你了。

馬車極盡顛簸,慕容蘭怎睡得著。南宮頤陽見狀,在車內焚了香,繚繞的煙霧中,她終於犯困了。

“再快些。”南宮頤陽清楚轅煜遲領兵打仗的速度,為睡熟的她蓋了貂皮輕裘,喚隨從加快速度。

等到慕容蘭睜開眼時,已置身於南宮頤陽在南宮境內的一別院中,放眼四周,奇花異草迷眼,芬芳撲鼻醉心,錯落有致涼亭,簷牙高琢,威嚴赫赫,不由讚道:“好一處世外桃源!”

“安心在這住下。閑時為本王將那幅畫像畫完。”南宮頤陽想留宿她的園子,見她仍對自己很疏離,說了句“來日方長”,離開。

月掛樹梢,慕容蘭挨著紅案而坐,展開了宣紙,為才王畫像。落筆紙上,才繪了臉型,又畫不下去。懊惱地棄筆,捧著杯茶水,努力思量如何繼續這幅畫。

“愛妃好雅興!”風塵仆仆趕來的轅煜遲躍入屋內,調侃的聲音裏夾雜著疲憊。

慕容蘭聞聲,倒抽口涼氣:“殿下怎麼來了?”

“你為才王畫像,本宮前來驗驗你丹青水準,還得問過才王方可入內嗎?”轅煜遲走到畫案邊,一把捏皺栩栩如生的才王畫像,“畫得不好,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