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三位達賴(2)(2 / 3)

大將軍胤禎跪受敕印,謝恩行禮畢,隨敕印出午門,乘騎出天安門,由德勝門前往。諸王、貝勒、貝子、公等並二品以上大臣俱送至列兵處。大將軍胤禎望闋叩首行禮,肅隊而行。”五十八年三月,胤禎抵達西寧,開始指揮作戰。他統帥駐防新疆、甘肅和青海等省的八旗、綠營部隊,號稱三十餘萬,實際兵力為十多萬人。胤禵在軍中被稱為“大將軍王”,在奏折中自稱“大將軍王臣”。

有皇子親政,那接下來的一切,便水到渠成了。

康熙五十九年正月三十日,撫遠大將軍允禵率軍,由西寧移駐穆魯烏蘇,居中調度;授都統延信為平逆將軍,出青海,向喀喇烏蘇進兵,此為清軍中路;授護軍統領噶爾弼為定西將軍,會合雲南都統武格所部,由四川巴塘進藏,此為清軍南路;命靖逆將軍富寧安與振武將軍傅爾丹,分別於巴裏坤、阿爾泰策應。

四月,清軍出發。平逆將軍延信統領中路清軍,護送達賴喇嘛,由西寧進藏。這條道路多深山窮穀,瘴氣彌漫,清軍除戰勝惡劣的自然條件外,接連打破大策零敦多布的重重阻截。

八月十五日夜,大策零敦多布襲擊駐於卜克河的清營,反被擊敗。

八月二十日、二十二日淩晨,大策零敦多布先後襲擊齊倫郭爾和綽馬喇的清營,均被擊敗。

八月二十二日,噶爾弼率清軍渡過噶爾招穆倫河。

二十三日晨,清軍兵分三路,進攻拉薩,拉薩一攻即下。

1720年,胤禵率大軍親自將青海的轉世靈童送往拉薩。沿途的僧俗群眾翹首以盼,歡呼雀躍,尤其看到清政府嚴整威武的軍隊,他們都清楚,蒙古勢力再也不可能插手西藏的事務了。從此,困擾西藏多年的紛爭結束了。

接下來,朝廷正式承認了格桑嘉措的身份,讓他拜五世班禪羅桑益西為師,受沙彌戒。並在布達拉宮為格桑嘉措舉行了隆重的坐床大典,並頒發了金印、金冊。

這一天,拉薩城萬人空巷。如同當年送別六世達賴喇嘛倉央嘉措一樣,人們自發聚集在布達拉宮廣場,迎接倉央嘉措的轉世靈童格桑嘉措。布達拉宮鍾聲響起,十萬信徒匍匐在紅山腳下,磕著等身長頭,高聲誦經,以最虔誠的儀式表達對七世達賴喇嘛的追隨。

有趣的是,清廷頒給格桑嘉措的金印上刻的卻是“宏弘法覺眾第六世達賴喇嘛之印”,用滿、蒙、藏三種文字寫成,並用一百五十兩黃金製成的金冊,誥命曰:爾自幼繼承前業,恪勤戒律,鑽研經典,深得各部落信賴,是以特降慈旨,頒給冊印,封爾為弘法覺眾第六輩達賴喇嘛。著爾闡揚佛教,輔朕大業,勤於訓導,恪遵勿怠。

康熙將格桑嘉措封為六世達賴,等於廢黜了前兩位六世達賴。但是,又對作為倉央嘉措轉世靈童的格桑嘉措予以了承認,這其中顯然是有邏輯錯誤的。如果不是康熙皇帝不願承認自己廢黜倉央嘉措是錯誤的,那麼就是這其中一定有什麼隱情,比如,他明知道倉央嘉措並沒有在青海湖病逝。

這個原因沒有人能夠推測得到,但是西藏僧眾對這個封號也不較真,自顧以七世達賴喇嘛的身份崇奉新的活佛。

格桑嘉措就這樣頂著一個不明不白的身份,在布達拉宮的活佛位子上一坐幾十年,並協助清朝廷平定了拉薩內部聯合準噶爾的叛亂,建立起了真正政教合一的政權。隻是,恐怕到他一七五七年圓寂,也沒有搞清楚自己到底是六世還是七世達賴。直到一七八三年,乾隆皇帝將他的轉世靈童強白嘉措直接冊封為第八世達賴喇嘛,這才等於默認了倉央嘉措作為六世達賴、格桑嘉措作為七世達賴的身份。

所以,西藏曆史上就有了前後三位六世達賴喇嘛的奇怪現象。

那個傀儡益西嘉措,是這場政治鬥爭中最可憐的人。他莫名其妙地被推上活佛的尊位,像一根木頭似地在那個位置上坐了十幾年。忽然有一天,又被人們拉下去,軟禁在一座破廟裏,幾年後,抑鬱而終。

所以他比倉央嘉措更加可憐,同樣在政治上沒有任何建樹,但他在歲月的長河中早已被掩埋,而倉央嘉措的身影,卻不止一次地出現在人們的腦海中。益西嘉措是一個徹底的犧牲品,他沒有一點反抗, 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他隻是拖著疲憊的身子,在這個紛亂的人間,匆匆地來,默默地存在了一段時間,然後又悄無聲息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