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瓶掣簽規定,尋訪或確定新的靈童時,首先由拉穆吹忠等四大護法降神,將已預選出的靈童的姓名、出生年月日,各寫一簽,貯於金瓶內,召集僧眾連續祈禱七天,由駐藏大臣親自監視。如吹忠等四大護法神所指的隻有一名,亦須將一個有靈童名字的簽牌和一個沒有名字的簽牌共同放進瓶內,假如抽去沒有名字的簽牌,還要另找靈童。
這是後話,在倉央嘉措出生的那個時候,靈童的確認程序還沒有那麼完善和複雜。也是因為如此,倉央嘉措才和前世活佛之間,有著一種無以名狀的因緣。
一般傑出的人物出世,就會天降異象。漢族雖然也相信天降異象,但都當它是一種傳奇;而藏人則深信天地之間有靈氣,生死有輪回,他們敬畏每一根草木,路上的石頭,風中的白鴿。
漢族關於天降異象的傳奇,也有很多,即使不是很傑出的人物出世,也會有那樣的傳說,比如三國那個扶不起來的阿鬥,當天晚上就有白鶴一隻,飛來縣衙屋上,高鳴四十餘聲,望西飛去。臨分娩時,異香滿室。而且甘夫人夜裏夢到仰吞北鬥,因而懷孕,所以生的孩子就叫做阿鬥。阿鬥不是個高人,他爸爸卻了不起,那滿屋的異香,是不是劉備所應該擁有的?
比如釋迦牟尼,出生之時,腳踏蓮花,向東南西北各行七步,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作獅子吼,道:天上地下,唯我獨尊。接著天地有六種吉祥之震動,還有天女散花之類的。
1683年,西藏門隅鄔堅林寺附近的上空也出現了種種異象,傳說門隅沃鬆的天空“七日同升,黃柱照耀,大地震撼三次,突然雷聲隆隆降下花雨,枝綻花蕾,彩虹罩屋”。接著就出生了一個孩子,很多鄉鄰都說,這孩子一定不是個凡人。
據說那個孩子生下來就能開始說話,他說:
“我不是小人物,而是殊勝尊者。我是從拉薩布達拉宮來,所以要盡快回去了,久已把第巴和眾多僧侶拋棄了,也應去朝見了。”
這下子可不得了了,眾人都以為這家出生了一個神人,鄉野之言的傳遞速度是很快的,而且在傳遞的過程中會升華加工。所以此事傳到桑傑嘉措的耳朵裏的時候已經麵目全非,說是門隅那個地方出現了一個非常奇特的人,桑傑嘉措心中一驚,難道這就是我要找的轉世靈童?
那麼,門隅是個什麼地方呢?
素有“藏南明珠”之稱的門隅地處喜馬拉雅山脈南麓,在曆史上被視為神秘的地方,藏語稱“白隅吉莫郡”,意為“隱藏的樂園”。作為世界第一大峽穀雅魯藏布大峽穀出口的門隅地形狹窄、四季如春、江河縱橫,聶門隅香河、章瑪河、章囊河和絨囊河均流經她的懷抱,是藏南地區開發較早的富饒之地,更是藏族民眾心中的一塊聖地。
門隅的神秘,絕不僅僅是因了她的風光,而是因了她在西藏佛教中有著卓然不群的超脫地位。
相傳,早在聶赤讚普時代(約公元前四世紀),門隅地區已有土著居民活動,與雅隆人有著密切的文化往來。聶赤讚普在前往雅隆地區時,曾經遊覽過“二十九地”。
《西藏王臣記》亦記載,在吐蕃建國之後,人們就把門隅人稱為“黑門朱”。
“門巴族曾有三族”,即久居門隅地區的門巴嫡係、漢藏交界處之西夏以及工布等三族也。這些傳說和史料記載,大致廓清了門巴族的族源:門巴族自古就是門隅土著群體和外部群體互相融合的後裔。
“此一雪域南方門隅地,自古逐漸形成之人類。”
在燦若星河的曆史記憶裏,這片秀美的山河麗川有幸成為佛教東傳中土最早的途徑之一。據考證,佛教最初由印度傳入中土的途徑經由兩個方向,一是經過門隅北部的錯那,一是經由西部的主隅(不丹的古稱),由此便可一窺門隅在佛教東傳過程中的重要性。
據藏文史籍《紅史》記載,早在公元七世紀的鬆讚幹布時代,吐蕃王朝的疆域就包括門隅地區。鬆讚幹布在門隅派有官員主持政務,傳說在他親自繪製的狀如仰臥羅刹女的吐蕃地形圖中,就把門隅畫作羅刹女的左手心,並在其上建有一座羅刹女廟。這座廟位於上門隅勒布四措之一的斯木措境內,名“斯木拉崗寺”,意為“羅刹女廟”,在後來每年舉行的朝佛供神活動中,西藏地方政府都要派官員前往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