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陳伯達、吳法憲等在會議上作了檢討,但他們的檢討很不深刻,完全是在敷衍。
8月31日,毛澤東在陳伯達所編《恩格斯、列寧、毛主席關於稱天才的幾段語錄》的材料上,寫下《我的一點意見》一文,點名批判陳伯達,指出:這份稱“天才”的材料,“欺騙了不少同誌”。“我跟陳伯達這位天才理論家之間,共事30多年,在一些重大問題上就從來沒有配合過,更不去說很好的配合。”“這一次,他可配合得很好了,采取突然襲擊,煽風點火,唯恐天下不亂,大有炸平廬山,停止地球轉動之勢。”關於“天才”問題,毛澤東提出:“我們隻能站在馬列主義的立場上,而決不能跟陳伯達的謠言和詭辯混在一起。”“希望同誌們同我們一道采取這種態度,團結起來,爭取更大的勝利,不要上號稱懂得馬克思,而實際上根本不懂馬克思那樣一些人的當。”
毛澤東這篇幾百字的檄文,以犀利的筆鋒,徹底揭破了陳伯達偽裝多年的“政治理論家”的麵具,使他野心家、陰謀家的嘴臉暴露於眾。毛澤東對陳伯達的揭露和批判,也是對林彪一夥宗派活動的沉重打擊和嚴厲警告。出於各種原因,毛澤東在批陳的同時沒有涉及林彪,並實際上對林采取了某些保護措施。
毛澤東所寫《我的一點意見》印發全會後,各組開始轉入對陳伯達的揭發、批判。幾天裏,周恩來先後參加了東北、華北、華東、中南、西南小組的討論,他在發言中說:《我的一點意見》一文,是毛主席考慮了三天之後才寫出來的;陳伯達在中央核心內部長期不合作,他的問題遲早要暴露的。
雖然陳伯達的問題被揭出來了,但全會已不可能再按計劃討論原定議程了。會議結束前,周恩來繼續不分晝夜地工作,找人約談、修改全國計劃會議和1970年國民經濟計劃的報告以及全會公報等文件。
9月6日下午,中共九屆二中全會閉幕。全會基本通過《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修改草案》和全會公報,批準國務院關於全國計劃會議和1970年國民經濟計劃的報告和中央軍委關於加強戰備工作的報告。同時,黨中央宣布對陳伯達進行審查。
三、鋌而走險
廬山會議之後,周恩來開始主動糾正文化宣傳領域包括對外工作中某些“左”的傾向。同時,他還對廬山會議期間發生的事情作了初步調查,批評了軍委辦事組黃永勝、吳法憲等人。9月下旬,周恩來建議黃永勝、吳法憲、李作鵬、邱會作四人在想通之後,應向毛主席、林副主席寫出書麵檢討,“揭露事實真相,與陳(伯達)完全決裂”。並說,這樣做“對黨對己都極有利”。
此外,周恩來還對“天才”問題間接地表明了態度。在空軍舉辦的“三代會”期間,會議主持人把作“講用報告”的年僅25歲的林立果吹捧為“超天才”。周恩來得知後,當即派楊德中找到吳法憲,批評道:為什麼要把林立果說成是“超天才”?這種說法不對,不能這樣搞。周恩來也向黃永勝談了自己的看法。
周恩來對黃永勝等人的批評幫助,不但沒有使他們幡然悔過,反而引起林彪一夥的忌恨。
10月中旬,對廬山一事抓住不放的毛澤東先後就吳法憲、葉群二人檢討作出批示,嚴厲批評吳、葉及軍委辦事組其他成員在廬山會議上“缺乏正大光明的氣概”,“由幾個人發難,企圖欺騙200多個中央委員”,“又找什麼天才問題,不過是一個借口”。毛澤東還指出:“思想上政治上的路線正確與否是決定一切的”。與此同時,周恩來也部署並主持召開華北會議和中央批陳(伯達)整風彙報會,對黃永勝等軍委辦事組幾個成員進行批評幫助。
毛澤東、周恩來對軍委辦事組幾個成員的批評教育,是認真的、嚴厲的,同時又是坦誠的、負責任的。在這個時候,林彪的態度實際已成為解決問題的關鍵。但林彪卻一直在敷衍毛澤東和周恩來,始終不作自我批評;而黃永勝等人也一字不提林彪的錯誤和責任。這一年5月間由林立果、周宇馳秘密組建並得到林彪接見的空軍司令部“調研小組”,恰在這時被改為“聯合艦隊”,葉群還親自為其骨幹成員周宇馳、王飛等人規定了稱呼代號。這一切都不是偶然的。
廬山出現的一場鬥爭,正悄悄地朝著更複雜、更嚴峻的局麵發展。
在批評、糾正林彪等人錯誤的同時,毛澤東、周恩來也還是本著團結、教育的方針,希望林彪及軍委辦事組的幾個人能夠“采取步驟,變被動為主動”,真正認識自己的問題,與陳伯達劃清界限。為此,黨中央先後召開華北會議和批陳整風彙報會,在黨內進行思想和政治路線方麵的教育。
然而,那個軍委辦事組的“後台”、在廬山會議上首先發難的林彪,自從九屆二中全會後便一直稱“病”不出,既不批陳,更不作檢討。1971年3月間,在蘇州的林彪以南唐李煜亡國詩“幾曾識幹戈”、“垂淚對宮娥”警示林立果等人,不能“束手待斃”,要搞一個武裝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