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聯著名教育學家蘇霍姆林斯基曾把兒童比作一塊大理石,他認為把這塊大理石塑造成一座雕像需要六位雕塑家:家庭、學校、兒童所在的集體、兒童本人、書籍、偶然出現的因素。他把家庭列在所有對孩子起到塑造作用的各種因素的首位,可以說家庭在塑造兒童的過程中起到很重要的作用。如果人的教育是一項係統的教育工程的話,家庭教育是這項係統工程的基礎。
楊家,從楊鶴汀開始,到楊廷寶,再到楊士莪,以及再下一輩,在百年的跨度裏,出現一個又一個在中國科學、教育和文化藝術等方麵取得不凡成就的學者專家,被人們稱為“滿門科教才”,這與幾代人對於教育的重視及良好的家庭教育是分不開的。
楊家上幾代主要以農商為主。自1902年,25歲的楊鶴汀跨入北京法政學堂開始,楊家曆史重新書寫,成為“書香門第”“教育世家”。楊鶴汀重視教育,非常有遠見地認識到教育是開啟民智、救國興邦的重要途徑。因此,他將自己的主要精力放在了辦新式學堂上,先辦南陽公學,後又頂住種種壓力辦女子中學,讓家鄉的男孩、女孩都享有讀書的權利。他在家庭經濟並不寬裕的情況下,把六個孩子都送進了當時較好的大學,接受高等教育。他沒有任何“男尊女卑”的封建思想,把女兒們也都培養成為醫生、教師。這在100多年前,是非常難能可貴的。
楊鶴汀懂得教育,並且在家庭教育上,善於根據孩子的具體情況,進行適當的引導和幫助。楊廷寶在私塾裏由於背不出書被先生趕回家,他不是劈頭蓋臉地批評指責,而是鼓勵孩子,寬慰孩子,讓孩子放下心理包袱,給予孩子喘息和自由選擇的機會;河南省留學歐美預備學校招生,他擔心孩子沒有正正規規上過學,考不上,又能根據孩子的弱點,有針對性地請人輔導孩子的功課;楊廷寶剛進河南留學歐美預備學校,貪玩不愛學習,他鄭重地找孩子談話,適時地給予引導,讓孩子學會珍惜時間,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學業上。楊廷寶在他的引導下,最後成為一個對學習有著濃厚興趣,對生活有滿腔熱情,對於工作認真投入的人。
楊鶴汀明辨是非善惡,審時度勢,一直站在進步勢力一麵,早期參加同盟會,參加反清革命;革命勝利後,反對袁世凱稱帝;抗戰時期,他目睹國民黨的黑暗統治,當被要求登記國民黨黨員情況,又義正詞嚴地申明自己早已退黨;他支持兩個兒子投身學生運動,幫助楊廷賓為魯迅先生搜集南陽畫像石拓片。“染於蒼則蒼,染於黃則黃。”人生熏陶染化是從家庭的開始,從父母身上開始的,正因為有這樣的父親,才會有楊家幾個子女的耿直與正義。
到楊廷寶這一代,當他的孩子們相繼出世,他與夫人陳法青同樣又把教育放在了整個家庭除生存以外的第一位。陳法青幾次搬家,除了戰爭的原因外,首先想到的都是為了孩子們上學的便利,希望找到好的教育資源。去北京,是因為孩子到了入學的年齡,考慮到北平的學校條件相對要好一些;去重慶,是因為國民政府在那裏,教育相對比較正規,這時,長女楊士英該升初中了,陳法青希望女兒進正規學校接受正規的教育;去南京,是因為戰爭結束了,幾個孩子陸續考入了中學,大女兒楊士英和大兒子楊士莪麵臨著大學入學考試,陳法青希望早日結束顛沛流離的異鄉生活,讓孩子們安下心來讀書。
在戰爭年代,楊家從北京到天津,再到南陽直至重慶,一路顛沛流離,但是,對孩子的教育,楊家從來就沒有放鬆過。陳法青不希望因為戰爭而耽誤孩子們的教育,不論走到哪裏,她都會為孩子們帶上書,把書當成孩子們最好的夥伴。一本普普通通的故事書,在沉甸甸的包袱裏,享受的是與楊廷寶畫作相同的待遇;由於不斷搬家,加上戰亂,幾個孩子讀書被迫時斷時續,但她隻要有機會,就會隨時隨地教孩子們,使孩子們不僅沒有耽誤學習,反而都能提前完成各自的學業,為以後的學習打下紮實的基礎。從書香門第走出來的父母,送給孩子們最好的禮物就是讓他們學會和書結下不解之緣,以良好的家庭環境、耳濡目染的熏陶,使孩子們從小就養成渴求知識、刻苦自學的好習慣。文化知識的營養絲絲縷縷地流進了幾個孩子的心田。
在幾個孩子的教育上,陳法青花的時間和精力遠比楊廷寶多,作為父親,楊廷寶對孩子們的教育不是陪伴、不是說教,而是通過自己的為人處事、自己的言行舉止來影響孩子們。
早在民國時期,楊廷寶就是一個名揚全國的建築名家;新中國成立後,他被評為一級教授,當選全國人大代表、江蘇省政協副主席,是南京工學院建築係主任、南京工學院副院長、江蘇省副省長,1955年還被評為中國科學院首批學部委員,此外還擔任全國建築學會理事長和國際建築師協會副主席。他雖居高位,但平時待人接物時卻不失本色,絲毫沒有大學者、大專家的架子,細微之處,足見風範,更顯其平易近人,謙遜平和。楊廷寶的這種高風亮節,一直為熟知他的人所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