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此舉,楊士莪在回憶時曾激動地說:“國家派我們去蘇聯學習的時候,國內也在拉隊伍。那時候找了個紡織廠,改造成水聲廠,又抽調了一些年輕人成立了研究所,大學裏也嚐試著設立了水聲設備專業。工廠、研究所,再加上學校的小班子,就組成了我國最早的一批搞水聲的隊伍。”在國家水聲工作規劃布局的指引下,楊士莪和眾多的“拔青苗”組織起來的年輕人一起,克服諸多困難,摸索前進。對於自己所做的貢獻,他卻非常謙虛:“其實就是照著書本學點,學著國外幹點,一點一點積累。”
我國是沿海大國之一。大陸海岸線北起與朝鮮之間的鴨綠江口,南至與越南之間的北侖河口,全長18000多公裏;同時,海況又比較特殊,無論是南海、黃海、東海還是渤海,沿岸水深一般不超過200米,大陸架一般寬達幾十公裏。根據我國海洋的實際情況,為了真正建立起反潛預警體係,國家於1958年提出了我國國防水聲研究的指導思想應當是“由近及遠,由淺入深”,即先開展近海、淺海的水聲特征的研究,爾後再研究遠海、深海的水聲特征。
水聲學是研究水中聲波的產生、傳播、接收和計量等問題及其應用的一門學科。水中聲波的速度依傳播介質的性質和狀態(如溫度、鹽度、壓力)的不同而不同。人們可以通過設置在水下的聲波傳感器——被動式聲呐探測到潛艇航行時發出的聲音,並辨別其所在的方向和距離,也可以用聲呐探測魚群或其他水下發聲物體。水聲學對於一個國家的國防有著重要的意義,屬於軍事機密,中國想要創辦這樣的專業不可能指望國外科學家的幫助,一切都要從零起步,自己摸索。
培養人才和開設課程,都需要有教材和講義。留學經曆讓楊士莪深深地知道:自力更生,在高科技領域從來就不隻是一句口號,而是無可選擇的必由之路。就在中國最艱難困苦的1959~1961年,他根據自己在蘇聯時的學習筆記,邊學邊教,邊摸索邊總結,一邊教學,一邊編講義,在十分艱苦的生活條件下,他啃著玉米麵窩窩頭,就著白水和鹹菜,開始著書立說,編著出版了國際上最早集中論述水下噪聲機理的專著《水下噪聲學》,並且與同道合作編著了新中國最早的聲學理論著作《聲學原理》,這本書為我國現代化的聲學和水聲理論做出了開拓性的貢獻。此外,他還講授和指導了《水聲學》《水聲傳播原理》《統計傳播》等教材與講義的編寫,為新中國的水聲專業奠定了學科基礎,培養了該專業的第一批專業骨幹和年輕教師隊伍。
根據水聲學的特性,楊士莪將原來的水聲設備專業擴展為包括水聲物理、水聲換能和水聲設備三個方向的綜合性水聲工程專業,使其更符合國防建設和學科發展的需要。楊士莪對此曾說:“水聲專業的國防特點決定了在引進國外技術時要受很多限製,麵對著國際上對中國的信息封鎖,很多時候隻知道技術的名稱,而不知道具體內容,於是就需要自己重新去做,從這個角度來說,基本上等同於原始創新,類似水聲定位係統、測量技術等都是自己摸索的。”隨著國家的規劃部署,楊士莪及水聲專業全體同誌逐步開展了各項有關教學、科研工作,到1965年時專業已基本覆蓋了水聲學各主要領域,揭開了我國水聲事業全麵發展的序幕。
“開辟鴻蒙,功不可沒!”我國水聲界至今都奉楊士莪為“引路人”,他在這方麵的建樹與貢獻,大家都有目共睹,服膺備至。
在楊士莪的領導參與下,軍事工程學院的水聲學穩步成長,科研教學隊伍迅速擴大。軍事工程學院的水聲團隊建立得比較早,也比較完整,涵蓋了水聲領域的各個方麵,因此它在建立之初就有能力承擔有一定規模的項目,而這些項目也促使團隊更快成長。作為本專業學術帶頭人的楊士莪和團隊其他同誌一起,克服各種困難、戰勝不同挫折,在教學、科研第一線的奮鬥中,通過長期磨煉,形成了一個堅韌頑強,團結協作的團體,這種優良的風氣一直延續至今。楊士莪說:
“中國有句俗話:在戰鬥裏成長,在實際鍛煉中不斷地凝固與提高。任何專業的成長都是這樣的。”
科學家的頭腦中總是有一個個的瑰麗之夢,他們又是在艱辛而執著的科研探索中才終於將夢想變成了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