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媼相”北宋宦官(2)(3 / 3)

天祚帝耶律延禧自壽隆七年(公元1101年)正月即位以來,遼的政治日益腐敗,各級官員賄賂,貪汙成風。天祚帝窮奢極侈,畋獵淫酗,怠於政事;加上拒諫飾非,信用讒諂,階級矛盾急劇激化。自興宗以來,契丹皇帝無一不佞信佛教,寺觀遍布全國,又賞賜無節。天祚時國用不給,上下窮困,府庫毫無餘積。這次天祚提出要麵見童貫,其目的就是借這位徽宗寵臣之手,弄到更多的玉帛奇玩而已。所以,童貫臨行前,遵從宋徽宗安排,搜羅大量的奇巧珍玩,兩浙一帶出產的高級書櫃床椅之類的東西,裝車隨行。童貫打算屆時麵見遼帝,獻上大批禮物,以取得遼國君臣的歡悅與信任,從而使自己得以順利地完成刺探遼國虛實的重任。

十月的一天,童貫他們到達盧溝,天黑後駐在驛館。童貫正在屋內踱來踱去。突然,手下侍史推門進來,低聲說:“稟太尉,剛才有一陌生男子從北邊大道過來,要求麵見大人,有大事相告!”

童貫問:“他是何人?有何事要深夜求見?”

侍史回答:“來人不肯吐露他姓名,隻說有一場大富貴要拱手送上,必須見太尉麵談。”

童貫沉吟片刻,輕輕一擺手:“召他進來!”

侍史領著一名中年男子推門進來,介紹說:“太尉,就是此人!”童貫盯著這位不速之客看了幾眼,暗示侍史退出房間關上門。

童貫伸手指指椅子,“先生請坐!”隨即問道:“先生尊姓大名?深夜來訪,不知有何見教?”

此人忙答道:“小人姓馬名植,本是漢人,世為燕京霍陰大族。在下曾仕遼,官拜光祿卿。今夤夜造訪,冒昧之處,尚祈太尉見諒!”

童貫麵沉下來,冷冷道:“無妨!先生到底有何事?請直言相告!”

馬植頓時臉色開朗,目露喜光:“太尉,在下所說的大富貴,就是請太尉上奏朝廷,收複燕雲失地。到時,太尉領兵複燕雲,建不世奇功,何愁不大富大貴?”

童貫聞言,緊張地四處看看,然後壓低聲音說:“燕雲十六州自後晉失陷以來,已曆百七十餘年。當初太祖、太宗皇帝秣馬厲兵,誌在恢複,然卒未成功。後英雄豪傑多以失燕為恨,卻苦無良策。先生竟可侈言恢複,有何奇謀密計?”

馬植起身,侃侃而談:“太尉!方今契丹主昏臣奸,吏治腐敗,軍備弛廢,已非複太祖、太宗時之國盛兵強可比。近年女真恨遼人切骨,其酋完顏阿骨打起兵相抗,天祚帝禦駕親征,卻屢戰屢敗,於斯可知遼之虛弱無能為也。況天祚荒淫失道,上下離心,境內盜賊充斥,漢兒、渤海紛紛起兵,土崩瓦解之勢已成,其亡可翹足而待。本朝若能派使從登、萊渡海,結好女真,與之相約南北夾攻契丹,則遼國可滅,燕雲可複。太尉以為何如?”

童貫考慮了一會兒,心中暗暗讚賞馬植的計事周密。輕聲問道:“先生之策固為妙計。但不知先生能否助童貫一臂之力?”“植專為此而來,豈有袖手之理?”童貫大喜,“此事體大,還須朝廷從詳計議。貫此番奉使北來,原有覘國之意,先生之言,深合我心。惟貫使命在身,須等歸國後才可上奏天子,再行決定。在此之前,尚請先生謹密行事,切勿露出痕跡!另外,貫欲屈尊先生一時,可否先行入京,暫居童貫府上,待貫歸國後再作決斷,不知先生意下如何?”馬植大喜,爽口答應:“謹遵太尉安排,願為太慰效勞!”

童貫在第二天,秘密派人將馬植送往開封自己府中。為隱人耳目,改其姓名為李良嗣。自己則繼續北上,完成外交使命後返回京城。

這個馬植,出身世家子弟,自小涉獵書史,很有文采,又能言善辯,深通智術,有縱橫捭闔之才。但他卻才德不副,品行不端,道德敗壞。在燕地因有內亂汙行,而不齒於人。這次投靠童貫,倡言聯合女真滅遼收複燕雲,本身就是在進行一場政治投機冒險,以求出人頭地。童貫返京後,把馬植舉薦給宋徽宗。宋徽宗立即召見,馬植——不,這時應叫李良嗣——又重述了一遍他的計策,並說:“遼國一定會滅亡。陛下體念燕雲舊民遭塗炭之苦,如果要收複過去的疆土,代天發怒,以治伐亂,王師一出,燕雲百姓肯定會簞食壺漿夾道迎接。萬一女真得誌,先發製人,一旦燕雲之地被女真攻占,那就糟糕了!”許多大臣認為,宋遼結盟交好已長達百餘年,一旦輕啟邊釁,恐非大宋之利,因而表示反對。但是,宋徽宗出於好大喜功的心理,借此轉移人們視線,維係自己已經不得人心的腐朽統治,決定采納李良嗣的“奇謀妙計”。宋徽宗立即賜李良嗣姓趙氏,任命他為秘書丞,後又遷直龍圖閣,提點萬壽觀,加右文殿修撰。一場新的宋遼之戰即將開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