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勢滔天,耳邊似乎隻剩下狂風亂雨的聲音,在這幽濃黑暗的夜裏莫名心驚。
一抹如火焰般的紅遺世而立,淒夜冷雨中愈發烈焰燃燒,冰冷的雨水打濕了她絕豔的麵容,唇角微彎,如此熟悉,如此陌生。
“你說過不會傷害他的,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洛傾城揚鞭揮了過去,一道極光紫電照亮了她蒼白淒慘的麵容,鹹澀的淚水和著雨水一同流入口中,濃濃的苦味,深深的悔恨與不甘。
“不自量力。”紅衣的美麗女子抬起一手,掌心一朵盛開的朱紅真栩,虛無的影綻放出極致的美,一指微彈,雪鞭還未著身,便已隨著執鞭的人狠狠的甩了出去。
“我哪裏害他了,”她反問道,“沈妍家國皆失,無法受辱,帶著腹中胎兒墜樓自盡,蘇璧冷情一世,到頭來竟是隨沈妍而去,左右不過是他們自己的選擇,與我有什麼相幹,他們二人間隙已久,我不過適時添了把火,這把火可是你自己呀,雪依姐姐,如何怪倒我身上來了。”
洛傾城望著那一對相擁一處的屍體,顫抖的閉上了雙眸,她從未想過到頭來竟是這樣的下場。
“雪姐姐當真就願意一輩子都不見蘇璧哥哥麼?”那一日,一身紅衣如火的梵婭找到她,略帶熟悉的麵容,卻一絲一毫都沒有梵婭的影子。
洛傾城目露微訝“梵婭小姐,十年未見,不想小姐竟已是這般絕色。”
梵婭,聖域十年,她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整日黏在蘇晴身邊的小女孩了,十年了,她已經長大了,如今的她是域中聖女,擁有著毀天滅地之力的九雲靈魄的寄主芙蘿婭。
她說:“雪姐姐願意這麼躲在羅清沙穀內,我卻為姐姐抱不平。”
“梵婭倒有一個好法子,定能叫姐姐留在他身邊。”
於是,她出手將她打傷,五年的姐妹的情誼令無澄不得不求蘇璧救她,算計了治愈的時間,掐好了沈妍的歸程,這一切都是無比的精準,可想而知,她是費了多少心思才將這一切布置的完美無缺。
“他們不是死在我的手上,”芙蘿婭冷冷的訴說著,“他們都輸給了高傲,這些年過的生不如死,隻要有一個人,稍微肯低一點兒頭,他們就不會是這個結果。”
她轉頭看向了洛傾城,“蘇璧死了,你怎麼還活著,不應該下去陪他們麼?”一道淩厲的劍氣穿透了白衣女子的身體,可是,洛傾城卻不想死在他們的身邊,用盡全力遠離了她的公子,自十年叛逃,她本就不應該再出現在他麵前。
“芙蘿婭。”一聲清喝,兩道人影飛身落下,茫茫雨幕中,極度憤怒悲愴,真的是她,真的是師兄向來看重的芙蘿婭。
看清來人,芙蘿婭彎了唇角,“水音,風淵,你們來了。”
“你竟然殺了他們,”水音大聲斥道,雙眸中滿滿的都是恨意,“蘇師兄是玄風師伯二弟子,你怎麼敢,縱你是聖域公主,也不可能饒得了你,跟我們回去受審。”
“我為什麼不敢,”她笑了兩聲,難免悲涼,“你們一個個都對我不起,我怎麼敢不殺,蘇晴,一直將我當作蘇雨珊,把我留在身邊,也不過看中我身後的落櫻閣,慕子逸呢,自始至終都隻是為蘇晴做的一個交易,就連夭夭都瞞我,都騙我,更甚者,我的父親竟然要殺我,如果不是他非要我的命,我娘就不會死。”神色驀然一冷,“我要你們全部都死。”
雙臂齊齊展開,十指在胸前結出了一個又一個的法印,火焰真栩下,依稀可見她腹中閃著碧色華光的聖域無上至寶——九雲靈魄。
“你有聖物,我便沒有麼。”風淵身形輕動,擋在了水音麵前,他已是十六歲的少年,更是下一任聖域之主的唯一人選,年僅六歲之時,便得羽霄親賜聖域第一名劍,邱九雲的佩劍丹暮。
“丹暮與九雲靈魄相比,終是天差地別。”紅衣的女子森然一笑,手中法印已然結成,合著緋色真栩的妖異豔光壓向了兩人,滿天的風雨也不禁變了方向。
“芙蘿婭,主上命你回去,你遵是不遵!”水音高聲斥道,麵色慘淡,看向了風淵,無論如何,他都不能有事。
“父親叫我回去麼?我沒聽到這個命令呢。”
“風淵,如果你這個下任聖域之主都死了,那些人又該再等多少年才等得到下一個你呢,嗯?”掌心的真栩虛無陡然光盛,巨大的壓力迎著風雨狠狠壓向兩人。
水音痛呼出聲,清秀的眉目蹙成了一團,濕透的白衣迎風獵獵,兩手僵硬已使不出半分力氣來抵擋著淩厲的疼痛,苦修二十年,此時竟豪無還手之力。
風淵喚出丹暮,古樸凝重的劍身橫在身前,水音感到好了很多,她睜開眼,不禁在心中痛呼,這些年都白練了。
十六歲的少年冷冷道:“九雲靈魄在你手上又如何,你能支配得了多少。”
“何不一試呢。”雨色中,看不清她蒼白絕世的麵容,隻是她從來不用擔心會輸,無窮無盡的力量在她體內的靈魄中,任誰也不可能以一己之力相抗千年來曆代聖域之主的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