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對上帝王的目光，他絲毫不害怕。
“你姓沈，不管你願不願意，你都是我的孫子，你這一生都離不開這裏。”
沈昱宸立刻把手抽回，站起身道，“我可以改姓慕。”
一老一少如此對視，一屋子的人都不敢出聲，壓迫的氣息充盈了每一個角落，終究還是沈正鋒敗下陣來，他看到了這孩子的無畏，看到了他的不在乎，近乎冷漠的心，“對不起。”他向他道歉，以帝王之身，祖父之情向他道歉。
沈昱宸沒有答話，僵持了一會，外麵卻有宮人通傳，太子殿下已經到了。八年了，他還是和以前一樣，進來的時候，卻明顯的震了一下，看到了妹妹沈妍，看到了子逸，他的身邊站著慕汐月，她不看任何人，和以前一樣害怕瑟縮，卻依舊強裝鎮靜，不肯讓他看出，“汐月，”他上前想要走進些，她卻匆忙後退了兩步，靠兄長更近了些。
“慕公子和汐月姑娘是為父請來的客人。”沈正鋒開口向他解釋，他並未告訴他這件事。
沈曄宇隻得先按捺住心神，行禮道：“小妍回來，父皇可好了些了。”目光觸及到床畔的沈昱宸，心中疑惑，開口問道：“這孩子是···”自然不是沈妍與蘇璧的孩子，可若不是，也不至於與宇帝如此親密。
沈正鋒心有悔意，不該瞞著他，這孩子性子太烈，鬧起來隻怕難以收拾。不待他開口，沈昱宸已然眼角一絲冷笑，起身走到了慕汐月身邊。
“是你的孩子，”他問她，慕汐月點了點頭，他目光一凜，“你嫁人了。”
沈正鋒無言以對，瞞著沈曄宇，也許這是他做的最錯的一件事。
慕汐月看著他，垂首苦澀一笑，連日來害怕麵對他的退縮懼意，頃刻消失無形，為什麼要害怕，根本不需要。
“他叫沈昱宸。”慕子逸皺眉道，心中又不免沉重，是他一直將昱宸護著，任何人都不知道他的存在，他自己也有責任，不禁歎道，“昱宸是我為他取的名字，你若想為他正名，可以改。”
“不需要。”沈曄宇還來不及回答，這個孩子已經高聲拒絕，他在生氣，他終於有了情緒。
沈曄宇看著他，內心翻湧，無法抑製的歡欣與懊悔，突然發現，他們之間是那麼的像，為什麼他之前竟會說出那樣的話來，他一步步靠近這個孩子，是他的孩子。
“不許過來。”沈昱宸高聲喝止，甚至連看都不願再看他一眼。
“宸兒，我是你父親。”他抬起的手被他側身閃開。
“我可沒承認。”他冷冷看他一眼，冷厲的雙眼不含一絲孩子的天真，“生而不育，當初又何必生我，你不要我，我也一樣不會要你。”
“宸兒，”慕子逸高聲喝止他，蹲下身來，握住他的雙肩，“你不能這樣，他是你父親。”
第一次，他掙開慕子逸的雙手，森然道：“我不是來認親的，八年前的事我都已查清楚，我不該出現，你們大可放心，我不會待多久，以前不需要你們，以後我也不會需要。”
沈曄宇站在原地，不再靠近，第一次，噬骨的心疼，“宸兒，是我的錯，不要這樣想，沒有不該出現···”
“我要白瀲風死。”那樣強烈的恨意，本不該出現在一個七歲的孩子身上，這是一個令人心痛的悲劇。
沈曄宇搖頭，“不要恨，宸兒，你還那麼小···”這是他的第一個要求，他本不該拒絕，但是不可以，他才七歲，不可能總是活在仇恨中。
“我沒征求你的意見，我隻是告訴你一聲，你還可以把她保護的再好一點。”他冷冷諷刺，轉身離開，沒有半分留戀。
“他為什麼會這樣。”沈曄宇抬眸問自己的好友。
慕子逸輕歎，“他一直都是這樣，對誰都是一樣，他很聰明，也很有主見，完全不像個孩子，你想象不到他有多麼用功，有這樣一個孩子，你本應該高興，但是他不會笑，不會哭，不會痛，沒有情感，他是個冷血的人。”
“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那段時間，他做錯了太多太多。
慕子逸護著妹妹，沒有回答，告訴你又如何，他的妹妹，本該一生無憂的慕家小姐汐月，再也回不來了，更何況，柳若塵，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