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你這伢子,想的太多。耽誤幾天工分算什麼?隻要你早一點恢複好了,我們就高興。”
珍珍忽然皺眉。
傅宏忙問:“疼得厲害嗎?”
“嗯。”
“得忍住!爸給你轉移轉移。”
傅宏捉住女兒一隻手,用勁握著。
珍珍咧了咧嘴,說:“再加一點勁。”
傅宏又用了些力。
珍珍喘息著不做聲,感覺自己手上的汗跟爸爸手上的汗混合了,兩隻手好像粘在了一起,有一股熱流從爸爸的手上源源不斷地奔流過來,流布全身,疼痛倒像真的減輕了。
傍晚,何德香帶來些換洗衣服,說晚飯擱在鍋裏,讓丈夫回去吃,順便在家休息,她一個人陪閨女就行了。
珍珍說,“明天,也不要爸媽都陪我,耽誤掙工分。”
夫妻倆覺得閨女說得對,商量了一陣,決定傅宏明天出工。
第三天,是術後疼痛的高峰,珍珍感覺有一隻毛蟲在創口鑽進鑽出,不斷地發出呻吟。何德香急得渾身是汗,熱鍋上的螞蟻似的,不斷地找醫生、護士。護士嫌煩了,就訓斥她:“你慌什麼?疼是正常的,她又不是什麼銅打鐵澆的特殊人物,怎麼能不疼?叫她忍住!”
下午,珍珍疼得渾身無力,咬牙堅持著。何德香疲乏得撐不住,抓住女兒的手在床邊打盹。
幾個夥伴來了,為首的是德光,還有金山、小秀、玲玲、關喜。
眾人先躲在門外,德光隱藏在牆壁後麵,手上拿著兩支新鮮的荷花,慢慢地伸進門裏,輕輕搖動。
珍珍發現了,小聲問:“哪個?”
何德香被驚醒,忙問:“又疼了嗎?”
珍珍抬手指向門口。
德光這才現身,引著眾人進門,招呼何德香二娘,把荷花遞給珍珍。
珍珍臉上有了幾絲笑紋,道了謝,把荷花靠近鼻孔嗅著。
小秀說:“聽餘奶奶告訴,她來醫院看過你,說你住院開刀了,把我們嚇了一跳!”
何德香感謝了孩子們,接著問德光:“荷花哪裏來的?不是又從大田裏偷掐的吧?”
德光搖手說:“不敢了,這是野生的。”
玲玲笑道:“那個水塘裏螞蟥多,德光上岸,看見腿上叮了5條螞蟥,嚇得要哭呢!”
眾人一起笑起來。
德光連忙笑著解釋:“我那不是害怕,是舍不得螞蟥。”
金山駁斥說:“鬼話三千,你怎麼舍不得螞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