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心屋之戀(3 / 3)

張蕤一個人回到餐廳,餐廳的客人本來就不多,所以有時間研究新的菜式,張蕤把菜譜記在筆記本上,覺得不需要的就劃掉,可能因為思念治延就在本子上寫了“李治延”三個字,隨後又在旁邊畫了一個簡單的人物。無聊的時候就會看書,最常看的是治延的那本攝影集,看著裏麵的照片,把食指放在下唇上,覺得有點孤寂,這座房子裏隻有一個人,而給治延打電話得到的回應也是“您撥打的號碼暫時無法接通…”張蕤側身趴在床上不知道做什麼好,摘下戒指看著內圈的字,“You-are-my-eyes”。

後來治延病情惡化,偶爾出現眩暈的狀況,同事發現後與衛生組織取得聯係,救護人員采用擔架和直升機急召回進行醫治,不得不中止治延拍攝工作。因為非洲處於熱帶傳染病多發地區,通過蚊蟲、飲用水可能會受到傳染,治延因為瘧疾病情較重,在美國接受了為期兩個月的治療、隔離和康複。

治延重新回國後也是去了木屋餐廳找張蕤,因為先回過家了所以就騎車過來,木房子的門開著,裏麵並沒什麼客人,治延沒有進到屋子裏,就在門外的側麵看見張蕤在吧台後和一個坐在吧台前的男人相談甚歡,那男人就是張蕤出演的節目的製片人白岩信,白岩信品嚐張蕤的料理笑著說,“味道有點奇怪啊。”張蕤大笑著不說什麼,白岩信拉住張蕤的手腕跟著一起笑。治延在外麵看見兩人歡鬧的樣子,突然間喪失了走進去的勇氣,在距離門口的一段距離就停下,停留了片刻之後轉身失落的離開。在房子的門外躲避的樣子讓人心疼,單車就停放在路邊,治延一個人走路離開,午後的陽光照在海麵上,讓沙灘顯得有點蒼白,零散的排布在海灘邊的房子的一側種著枚紅色的花樹,在盛夏時光格外燦爛。

夕陽透過玻璃折射著金色的光,張蕤到屋子外麵來才看見單車停在一邊,意識到可能是治延回來了。在黃昏時候開車到治延家,開門進屋後試探的問,“Oppa,你回來了嗎?”治延並沒有在家裏,但張蕤看見治延的行李在地上,相機也在,知道一定是治延回來了,就打電話給治延,電話通了之後問,“你回來了嗎?怎麼不在家?”

“噢,出去買點東西。”

“你很累了吧,叫我買就好了,我現在在你家,晚上做料理給你好不好?想吃什麼?”

“隨便,你安排。”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一個小時後吧。”

“好。”張蕤掛了電話,雖然治延在通話中的情緒還算平靜,但張蕤隱約覺得有點奇怪,還是放下包進廚房,知道治延家可能什麼都沒有,張蕤來的時候已經帶好了菜,開始進廚房忙,治延果然六點多的時候回來了,把鑰匙扔在門口的置物台上,安靜的走到張蕤身邊,似乎有一點遲疑的從側麵親吻張蕤臉頰一下,張蕤笑問,“這次工作順利嗎?”

“順利。”

張蕤自己端詳治延的臉說,“怎麼好像生了一場大病一樣?最近身體又不好了嗎?”

“可能是拍攝環境太艱苦了。”

“以後不要去那麼辛苦的工作了,我會心疼的,嗯?”張蕤托著治延的臉哄治延說,治延安靜的點頭,張蕤才笑了說,“你去過餐廳了?為什麼我沒看見你?突然走了嗎?”

“嗯。”治延沉默了一會回答,張蕤突然有所意識的望著治延,治延平淡的問,“節目的事還好嗎?適應了嗎?”

“很好,大家都很照顧我。”張蕤認真的回答,之後又看著治延笑著問,“怎麼不開心的樣子?發生什麼事了嗎?”

“可能有點累了。”治延虛無的回答,張蕤在治延額頭上親吻一下,治延什麼都沒說轉身回房間,一個人在床上躺下,張蕤也沒有繼續追問打探。意麵做好之後盛在盤子裏,張蕤站在桌邊不知道要不要去叫治延。

張蕤依舊去電視台工作,不清楚治延的情緒是跟白岩信有關。治延回來後沒什麼事,就在電視台門口等著接張蕤,白岩信搭著張蕤的肩膀出來,張蕤在旁邊看見,告別的時候白岩信毫不避諱的雙手搭在張蕤肩膀上笑說,“既然你已經決定了我也無話好說,改天約時間吃頓飯可以嗎?”

“嗯。”張蕤笑著回答,之後才向治延走過去,白岩信返回電視台樓裏。

“我去取車。”治延站在原地等張蕤過來說。

張蕤跟在治延身後,兩人走到車附近的時候張蕤說,“我有話想跟你說。”

“嗯。”治延回過頭看著張蕤,張蕤不知道如何開口,治延就問,“你愛上別人了嗎?”

“不算是。”張蕤坦然說,“但我想告訴我沒有辦法再專注的隻看著你一個人,我真的很討厭一個人在守候,你不在我身邊,即便在,你心裏在想什麼你發生了什麼事也從來不會跟我說,我不知道為什麼。”

“不習慣。”

“可是這樣讓我覺得這段感情好虛無。”治延不說話看著張蕤,“我知道你不會為了我放棄攝影放棄可以去追尋的機會,你的自由我很羨慕,我也好想學習那樣做。”說著張蕤的背包帶從肩上滑落,張蕤心情也不怎麼好,有一點生氣和失落,就沒有去管,直接把包丟在旁邊的地上,像是放鬆自己。

“我不知道你這麼難過。”

張蕤有點發火的說,“為什麼?難道你沒有注意過我說你可以走的時候是多不舍,我笑著的時候是多不想你把我當做牽絆,你的眼睛能看到那麼多別人看不見的事,卻從來不會從我的眼睛裏看出我的心嗎?總是你在離開我在等,這次我們改變一下,或許可以更了解彼此,我們…”張蕤說著眼淚流下來,旁邊路過的一個男人看見張蕤的包在地上,張蕤和治延又在專注的對話,經過的時候俯身撿起包之後馬上跑開,治延注意到張蕤的包被撿走遲疑了一下,不知道應該聽張蕤說完,還是去追明目張膽的小偷,不過還是馬上飛快的追上去,可能因為剛剛擠壓的情緒爆發,沒有跑出多遠治延就追上那個男人,在後麵淩空一腳直接把男人踢到,之後撿回張蕤的包,張蕤因為有點擔心也跟過來幾步,男人落荒而逃之後治延拿著包走回到張蕤麵前,把背包遞給張蕤,張蕤接過包說,“親愛的,我們分手吧。”

治延看著張蕤久久沒有說話,想了一會點頭說,“好。”之後又問,“你會再也不見我嗎?再也不聯係我嗎?我們就這樣分開嗎?”張蕤沒有回答,治延轉身離開,張蕤站在原地看著治延回到車上開車離開,不能說沒有一點期待治延會挽回,但這時候不挽回或許更好一些。

張蕤決心走遠的時候治延一個人待在家喝酒,坐在沙發上一杯接一杯的喝,抬頭看著張蕤貼在梁上的那張照片,雖然皺著眉卻很明朗,躺在沙發上借著酒精的作用睡著。清晨時回到木屋前,手裏拿著張蕤留下的鑰匙,開了門卻坐在門外的地上,直到太陽落下後薄暮留下泛藍的天空和稀疏的星星。屋子裏沒有開燈一片漆黑,看著海邊泛起的線,治延起身走過去,沿著一層一層的浪花向深處走去,被海水淹沒到胸口,被浪打得側身趔趄,全身包括頭發都濕透,仿佛在海水裏可以清醒一些。回到房子裏之後治延還是那一身的濕衣服蓋著毯子趴在床上,頭發還沒有幹,一個人默默的落眼淚,在張蕤麵前不曾落下的淚。幾乎是徹夜不眠,加上海水的衝打,治延在床上幾乎半昏迷狀態,外套扔在地上,臉色蒼白、頭腦發熱,清晨海平線的淡淡的陽光映入窗口,治延才微微睜開眼睛看著那道光慢慢升起,趴在床上一直看著,然後勉強的爬起身,穿著前一晚濕了的白T恤披著毯子,拿了放在櫃子上的一架相機走到窗口,半眯著眼睛調節相機的鏡頭拍了幾張照片。

之前和治延搭訕的那個女生米亞,看見餐廳門開著就走進來,發現沒有人,治延聽見聲音就向樓下望去,還沒等說話就直接暈倒在地上,米亞被嚇了一跳,以為是治延標誌性的摔倒,站在原地看治延確實還沒有起來就忙跑上樓。把治延扶上床敷了熱毛巾之後,米亞就一直在旁邊守著看著治延,治延快到中午時才醒來,看見米亞有點受了一驚然後回想發生的事問,“你扶我到床上來的嗎?”

“嗯,你高燒有點嚴重,要去看醫生嗎?”

“不用,謝謝。”治延說著坐起身,“這間店暫時關掉了,老板出國了。”

“那你為什麼在這?好像很難過。”治延不說話,米亞微笑著說,“吵架了?分手了?果然愛情就是這麼不可靠。”

“真的很謝謝你照顧我,如果沒有其它事你可以先走了。”

“當然有事,你不是病了嗎?我要留下才對。”

治延無奈歎口氣說,“沒關係的,我自己可以的,謝謝你。”

“看你這麼堅持就不打擾了,不過我會再來的,照顧好自己。”米亞才起身說,然後下樓離開,治延依舊坐在床上,目光沒有焦點的望著樓下。

等到治延燒了熱水喝了點,身體好了一點的時候,想起相機裏的照片就拿起來看,這架相機是張蕤的,裏麵有一些料理的照片還有自拍照,再沒有其它的,突然感受到張蕤的心境是那麼孤單,治延在書架上找到一本空白的筆記本。

治延每天都在木房子裏徘徊,發現了張蕤寫菜譜的本子,上麵還有張蕤畫的可愛的畫,治延已經從張蕤的離開中安撫一些,看著上麵的菜譜自己嚐試著做了一些東西出來,然後自己的拍照,雖然張蕤沒有收到治延的那一條短信,但治延依舊維持自己的承諾沒有再離開,有空的時候就拿相機拍附近的海景、房子、花樹和一切覺得美麗的東西,然後把照片衝洗出來貼在那個空表的本子上,回歸初心。治延暈倒前拍攝的海上日出的那張照片也貼在本子上,治延在下麵的紙上用鋼筆寫了,“人們總是追尋遠方的奇異的風景,卻忽略捕捉眼前值得珍惜的美麗。”或許這是張蕤離開給治延的感悟。米亞有時到餐廳找治延,坐在一邊看著治延擺弄相機,或許米亞第一眼就是對治延有著濃厚興趣的,否則不會這樣。

治延翻找相機和電腦裏的照片,發現真的沒有幾張張蕤的照片,有一張張蕤蹲在地上略側頭的背影,治延在這張照片上停留了很久,照片還是大學畢業的時候拍的,離現在有幾年的時間了,照片上的張蕤披散著黑色的頭發,身穿一件白色的針織衫,青春簡潔得動人,治延不是失去了才懂得珍惜,而是在懂得珍惜的時候失去了,這種錯過有點糾結,但沒有什麼不合理沒有什麼不公平,或許這樣可以讓兩個人更好的重拾真心。

張蕤在機場的書店看見了治延最新的攝影集《為你不再遠走》,攝影:李治延文字:李治延。封麵是張蕤的那張照片,上麵有一句感人心弦的話,仿佛是對張蕤說的,“你眼角的一瞥,便是我整個世界。”張蕤拿起書看了一眼,也買了這本書,照片都是這段時間治延在附近拍的。在回去的出租車上張蕤一直翻看裏麵的圖片和文字,臉上始終帶著笑容,其實張蕤從來沒有怪過治延,她的離開和追逐隻是為了走出自己的迷茫。

張蕤回到木房子,這裏的一切都沒有變化,又是春天的時節,張蕤穿了一件沒有係扣子的米色長風衣,灰色暗格闊腿背帶西裝褲,白色襯衫,依舊是黑子的高跟短靴,依舊是那樣美麗迷人。治延沒有在這,張蕤拿鑰匙自己開門進屋,屋子裏似乎也沒有改變,隻是牆上多了一些治延拍攝的美食的照片,還有一麵黑板,黑板上寫著治延的告白:

我想告訴你我心裏有快樂也有悲傷,我所發生的事有幸運也有不幸,和你在一起覺得很甜蜜,但有時會覺得有點厭煩,所以故意不接你的電話不回應你說的話,對不起;

我走過很多的地方,其實沒有覺得世界的兩個角落會有多大的差距,那時候會很想你;

拍攝工作有時候很不順利,遇到大雨遇到危險,像你說的我身體不好常常生病,有一次患傳染病沒有告訴你,在美國被隔離了一個月,我是故意不想你飛過來看我,脫離隔離之後見了你父母,他們很好;

你離開後我喝了很多的酒,我很舍不得你,我才知道你的心情;

我的事不是不想告訴你,是我不知道應該從哪裏說,如果你想知道如果你問我我都願意說給你聽。

張蕤看見黑板上寫了這麼多字覺得很感動,治延把車停在房子邊,領著裝菜的袋子到門口看見張蕤就愣住了,因為沒想到張蕤會回來,然後故意咳嗽一聲,張蕤轉過身看著治延爽朗的笑了說,“Oppa。”看見治延還是呆呆的可愛就開玩笑說,“你這是什麼造型,我帥氣的Oppa呢?你去買菜了嗎?”

“嗯。”治延答應著。

“我是不是跟你學得很壞,走了不要人送,回來也不說一聲。”

“嗯。”

張蕤笑著走過去把手搭在治延肩上說,“不能說點別的嗎?你的攝影集是真的嗎?現在不是都流行寫假的?你不像是會那麼做的人。”

“不要鬧。”

“我哪裏有鬧?”張蕤刁蠻的說,“我走了你有沒有哭?有沒有哭得心都碎了?”治延有點無話好說,但掩藏不住心裏暗暗的喜悅,因為心裏想著的那個人回到身邊,張蕤開心的大笑著說,“哭了吧?現在還能看出淚痕呢,想想你那個樣子就覺得好可憐,像小狗一樣。”

“沒那麼嚴重。”治延隻好歎了一口氣說,然後鎮定下來問,“你是故意報複我嗎?”

“嗯,有一點。”張蕤說著就到治延背後,歡快的跳上後背勒住治延脖子說,“上樓,我做好吃的給你。”治延把裝菜的袋子給張蕤拿著,然後背著張蕤走到樓梯口,張蕤擔心治延會摔倒的問,“可以嗎?放我下來吧。”治延執著的把張蕤背上二樓,一直到廚房,張蕤驚呼,“哇,不一般啊,偷偷練過了。”然後就開始用手撫摸治延的手臂、胸口說,“還是瘦的啊。”治延自己不在意的默默轉身走開,張蕤看著治延一直在笑。

秋風吹樹葉下,落的雨還不及在窗上敲打

明媚的季節偶爾有壞天氣參雜

卻顯得那麼剛好不虛假

玻璃像是一麵被遺忘的鏡子久久放在那,透著雨也映著屋裏一切的模樣

椅子上的厚外套明白天在轉涼

裝了夏天撐著傘照片的畫框

或許到明年都會掛在那麵空白的牆上

就像給一種溫暖的想象

想我嗎

突然想起世界上有這樣一句話,我猜問的人已經在思念對方

希望關懷總不是一個人在癡妄

我們都還在趁年少抓緊輕狂

也總會有一天累了倦了吧

到八十歲時和你回望最好的時光

好像一切不曾變化

——季節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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