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一法師給劉海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根據劉海栗的敘述,他去關帝廟中看望弘一法師,當他看到弘一法師光著腳穿著草鞋,有見他的一張破床板竟然難過得哭了。
而當時,弘一法師本人卻不覺有何異樣,反而感到一種發自內心的自在。他在出家之後就一直做一個苦行僧人。俗家的生活習慣早已經改去,並一直堅持非時食戒,過午不食,衣著,住行都很樸素。這種樸素讓他更懂得珍惜這世間每一分福澤。
世間原本多福多愛,隻是越來越深的欲望阻塞了人們對愛的感知。吃得痛苦辛寒,才能感受到人生甘甜。
佛法修行,是一條漫長的路,紅塵苦行,他忘見極樂世界的佛光普照,那是佛家釋子的信仰。弘一法師在佛學的修行之路上,潛心研究,並取得了累累碩果。
豐子愷曾這樣評論自己的老師:“弘一法師由翩翩公子一變而為留學生,又變而為教師,三變而為道人,四變而為和尚,每做一種人,都做得十分像樣。好比全能的優伶一都是‘認真’的緣故。”
對佛的信仰在心中生根,他生命中的每一分鍾,都與佛密不可分。
佛法融入了他的生命,他便全力護之。令人們記憶深刻的,是弘一法師在“滅佛事件”中挺身而出。
1927年的初春。春寒料峭之際,此時北伐初成,政局未定,“革命”的浪潮一波又一波湧起,一些偏激的青年,高舉滅佛的旗幟,進行了歲僧人的驅逐。於是,一場非理性事件產生——“滅佛事件”。外界喧囂四起,身為佛門釋子,弘一法師自然挺身而出,保護佛法。於是,他采取了積極的應對方式。一方麵,他寫信給地方上的黨政要員,要求政府采取適當措施。另一方麵,他主動召集一些熱血青年座談對話,同時寫了許多勸戒的書法,贈送與會青年。座談會上,他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很快就拉近了雙方的感情距離。在多番努力之下,一場危機終於化解。
豐子愷先生在《我的老師李叔同》中曾寫道:“李叔同是一個萬事皆認真的人。少年時做公子話劇,像個演員;學油畫像個翩翩公子;中年時做名士,像個名士;做像個美術家;辦報刊、像個編者;當教員,像個老師;學鋼琴,像個音樂家;做和尚像個高僧。”的確,弘一法師在每一角色中,都十分認真,並全力做到極致,此時,他是一名保佛護法的僧人,亦是一位保家衛國的僧人。
抗日戰爭爆發後,廈門的戰局十分緊張。許多朋友勸他到內地躲避戰亂,他堅決拒之。他向大家表示:“念佛不忘救國”。“為護法故,不避炮彈。”他決心與廈門共存亡。
弘一法師說:“佛者,覺也。覺了真理,乃能誓舍生命,犧牲一切,勇猛精進,救護國家。是故救國必須念佛。”
他將一幅幅寫著“念佛不忘救國,救國不忘念佛”的字幅送給有緣人,他動員全國的佛教眾一同奮起反抗,保衛國家。在弘一法師的號召之下,越來越多的僧眾加入到了救國護教的運動之中,形成了不小的聲勢。
為銘誌,他自題“殉教堂”的匾額,掛在自己室中。明確表示“時事不靜,仍居廈門,倘值變化,願以身殉,為諸寺院護法,共其存亡”。
一日,日本某司令來訪,這位驕橫的日本將軍威逼弘一法師以日語對話。大師大義凜然,堅決拒之曰:“這是中國的地方。將軍在華言華,必須說中國話。至於貴國的什麼日語,對不起,我早忘記了!”
“大日本為君之婿鄉,又有血緣之親。忘之?不可能吧!日本將軍冷笑了一聲,又在步步進逼:君如今乃佛門中人,當以弘揚佛法為己任。我大日本之環境較貧窮落後的貴國不知要好多少倍。法師若願命駕,吾當奏明天皇,以國師禮專機迎往。不知意下如何?”
大師聽罷,義正詞嚴地:“出家人寵辱俱忘,時刻不忘弘揚佛法。鄙國雖窮,愛之彌篤!尤不願在板蕩時離去,縱然以身相殉,亦在所不惜!”最後,這位日本司令竟無言以對,愧汗而去。
真正的佛教以濟生利世為己任,是積極入世的。1937年5月,弘一法師暫住廈門萬壽寺,當時,正好趕上廈門舉行第一屆運動會。籌委會想請大師一首曲子,而又恐他以“一心念佛,不預世事”為由而婉辭,故不敢前往。
剛巧,這事情兜兜轉轉就傳到了弘一法師的耳中,之後,弘一法師自告奮勇為廈門市第一屆運動會撰寫了《會歌》他把體育與振奮民心、團結抗暴結合了起來。於是,便有了一首壯歌:
禾山蒼蒼,鷺水湯湯,國旗遍飄揚!
健兒身手,各顯其長,大家圖自強。
你看那,外來敵,多麼披猖!
請大家想想,請大家想想,切莫再仿徨。
到那時,飲黃龍,把國事擔當;
到那時,飲黃龍,為民族爭光!
從這詞中,我們清晰可見的是弘一法師凜然的民族氣節。國旗飄揚,是中華民族永不倒下的氣節,當敵寇入侵,每一個華夏兒女都將各顯身手,包圍國家……這詞的字裏行間,湧動著一種雄渾的的使命感。雖然,他是佛門中人,但是,始終會把國事擔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