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最美蓮花:今唱清涼歌(2)(1 / 2)

這件事對於給了李叔同很大的刺激,李叔同目睹了他受戒的過程,遂拜互國寺的了悟法師為師。成為了他在家弟子,法名為演音,號弘一。其後,在他給劉質平的信中寫到自己有出家的打算,隻是等著劉質平在日本學成歸來,他便可以了卻塵緣,走向梵行之路。

此刻,李叔同雖是身在塵世,但心已遠行,走向佛陀。

出家對於李叔同,雖然是別離塵世,卻是一種精神的回歸。1918年7月1日,李叔同向自己的學校提出了辭呈。然後,又將自己個人作品做了一些處理。美術作品送給了北京國立美術專門學校。一些所刻所藏的印章都送給了西泠印社……自己隻留下了幾件衣服和一些日用品。

李叔同出家之舉,在學校引起了巨大的反響,在7月10日,學校舉行了畢業典禮,校長經亨頤在當天的日記中寫道:“反省此一年間,校務無所起色。細察學生心理,尚無自律精神,宜稍加幹涉。示範訓諭之功,固不易見,以空洞人格之尊,轉為躐等放任之弊。漫倡佛說,流毒亦非無因。故特於訓辭表出李叔同入山之事,可敬而不可學,嗣後宜禁絕此風,以圖積極整頓……”

在李叔同出家的前一晚,他應邀為好友薑丹書病逝的母親寫一幅墓誌銘。最後落款為大慈演音,這也是李叔同俗家的最後一幅作品,寫完之後,他將手中的毛筆一折為兩半。當好友薑丹書來到李叔同的房間時,李叔同已經不在。他隻見一支殘燭和兩截斷筆,他又看見墓誌銘的落款,方知李叔同已然是看破了紅塵,去意已決。

對於李叔同的出家他的學生豐子愷認為人生就像一座三層樓。滿足物質生活的人就安心在第一層裏住;滿足精神生活的人可在第二層樓裏。自得其樂若要追求靈魂生活,那麼隻有登上第三層樓上去了。李叔同在第一層樓裏住得很安適,在第二層樓裏活得也很光彩,但他的腳力大他自覺自願地要向著第三層樓登去。

縱觀風雲曆史,皈依佛門者大有人在,然而,一些人遁入空門並非是對人生的頓悟,而是對現實的人生的幻滅,被世事傷透了心,因此才尋這佛門清淨地,舔舐傷口。他們的胸中始終有一種委屈和不甘。並未真正地視自己為佛門釋子,而是一個委屈的末路英雄,所托無門。如那智永和懷素,盡管身披袈裟,常伴古佛,但一生未有堅定的宗教信仰和修行,不過是寄身禪院的書家,身在山林,心在世俗。

李叔同則不然,對他來說,藝術的力量,過不了他精神的癮。他便坦蕩地走向另一個無量的精神世界。從他踏入佛門之時,他的紅塵心已經被徹底地淨化了的。他曾在給侄子的信中說道:“任杭教職六年,兼任南京高師顧問者二年,及門數千,遍及江浙。英才蔚出,足以承紹家業者,指不勝數,私心大慰。弘揚文藝之事,至此已可作一結束”。

豐子愷曾這樣稱讚李叔同:“文藝的園地,差不多被他走遍了。”他的出家,是一種人格的完滿和升華。他自會坦然的方下過去,步履堅實地頌著佛經,向前走去,此生再無惘然。

禪宗裏有這樣一個公案。有一天,老禪師帶著兩個徒弟,提著燈籠在黑夜裏行走。一陣風吹起,燈滅了。“怎麼辦?”徒弟問。“看腳下!”師父答:當一切變成黑暗,後麵的來路,前麵的去路,都看不到。如同前生與後世的未知,如同失去了活著的過去和似夢般縹緲的未來,我們要做的是什麼?當然是:“看腳下,看今生,看現在!”

看腳下!看今生!看現在!沒有什麼比腳下踩的地更踏實,沒有什麼比今生更現實更,沒有什麼比現在更真實。當時當刻的李叔同,已經將過去所有的光華都輕輕放下。他腳下踩踏著的,是通向佛陀的路。縱然再多艱難,他也會勇敢地向第三層樓登去。

李叔同平靜地走向了虎跑寺,身披著袈裟,穿著芒鞋。聞玉和豐子愷等人來為他送行,他卻獨步向前,始終沒有回頭,任憑他們嘶聲哭喊。他的心已空明如靜水。

李叔同皈依後,研佛讀經更勤。在他的心靈境界裏,佛己占據了絕大部分空間。他寫了一首《晚鍾》。

心底的蓮花在平靜中綻放,寺廟裏傳來鍾聲,像是一種靈魂的召喚。從此,他的心被梵音佛語滌蕩,塵世哀愁,縹緲如雲,再也不會掛礙於心。一個月後,夏丏尊去探望李叔同,無意間說了氣話,“這樣做居士,究竟不徹底,索性做了和尚的,倒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