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之至難,莫如知人。世界上最難的事,沒有比識人更難了。
因為在世界上的所有事物中,可以說,人是最複雜的:有的外似賢人而實是強盜,有的外貌謙恭而實際傲慢,有的外似謹慎而內不至誠,有的外似精明而內無才能,有的外似忠良而不老實,有的外好計謀而內缺乏果斷,有的外似果敢而內是蠢材,有的外似誠懇而內不可信,有的外似糊塗而實誠,有的言行過激而做事有功效,有的外似勇敢而內實膽怯,有的外表嚴肅而平易近人,有的外貌嚴厲而內實溫和……
人就是這樣表裏不一。尤其是表裏不一而又巧於偽裝者,就更難辨別了。那些奸人就屬於這樣一種。他們常隱藏起自己的真實跡象,把私心掩蓋起來而顯出為公的樣子,把邪惡裝飾成正直的樣子,而且以此去迷惑人。我之所以有此番見解,是因這方麵的例子在曆史上眾多,光武帝劉秀被龐蔭蒙蔽便是典型的一例:
龐蔭在劉秀麵前,表現得很是恭敬、謹慎、謙虛、順從,劉秀便認為龐蔭是對自己忠心耿耿的人,公開讚美龐蔭是賢能之人。其實,龐蔭是一個很有野心的人,他明向劉秀表忠,暗裏伺機而動,當軍權一到手,便勾結敵人,將與他一起奉命攻擊敵人的自家兵馬消滅了。
最賞識的人背叛了自己,這對於劉秀來說,不啻當頭一棒,使他氣得發瘋,後來,雖然他把龐蔭消滅掉了,但是由於錯用人而遭受了巨大的難以彌補的損失。劉秀之錯,錯在被龐蔭的假象所迷惑了。當然,龐蔭是來自敵方的降將,尚沒有作大的貢獻以證明他的忠心,劉秀就對他如此信任,是絲毫沒有理由的,這也是劉秀不可推卸的責任。
劉秀是一個深謀遠慮的人,他誠實待人,知人而善任,不少人因為他的賞識而成為一代英才。但“智者千慮,必有一失”,當他被奸臣的表麵現象所迷惑的時候,也就犯下了終身難忘的錯誤。這也進一步證明了識才的艱難。
良莠不齊,人才難識,但假如見微知著、察言觀色,由表及裏地對一個人進行觀察審視,其耳就不會被堵塞,眼睛不會被蒙蔽,就會得到這個人的真實情況,達到對他的真正了解。
知人而善任
古人說得好,“非知人不能善其任,非善任不能謂之知。” 即不了解人,不識人就不能很好地使用人。換句話說,沒有很好地使用人就是沒有了解人、識別人。若不能識人,勢必不能用人,進一步證明知人才能善任。所謂“知人”,就是考察、選準人才。所謂“善任”,就是正確地使用人。
“知人”與“善任”之間是辨證的關係,“知人”是“善任” 的前提和基礎,“善任”是“知人” 的延伸與深化。“苟能識之,何患無人?”說的就是如果能識別人才,何必擔心沒有可用之才呢?”
春秋戰國時期,寧戚是衛國人,想到齊國去投靠齊桓公,因路遠家窮,於是租一輛牛車,一路做一點小生意,經過千辛萬苦到了齊國。夜裏無錢住旅店便在城外夜宿,待天明再入城。這時,恰逢齊王出城迎接客人,寧成見了,為了引起齊王的注意,他敲擊牛鼓,唱著悲歌。齊王聽了,對他的仆人說:“此歌者非常人也。”於是把寧戚帶回朝。回到宮裏,齊王以賓客之禮待寧戚,並與他討論治國稱霸的事。在談到治國之道時,寧戚勸他先要統一思想,作好團結內部的工作。第二天,齊王要任寧戚官職時,謀臣卻有反對的意見。但齊王慧眼識才,最終重用寧戚,封他為卿。
齊桓公是春秋五霸中的第一個霸主。他之所以能稱霸,主要原因就在於他能知人而善任,大膽提拔才智之士。他從寧戚的悲歌中,聽出寧威是非常之人,從與他的交談中,知道他胸懷治國之奇才,最後力排眾議,委以重任。
謀臣見寧戚初來,就委以重任,有失慎重,主張調查他是否為賢才後再作打算。這是一般人的用人準則,無可非議。而齊桓公卻有自己獨特的見解,他之所以不用調查有他的理由:因為人總是有缺點的,查出他的缺點將使人忘記他的優點;而人是難以十全十美的,主要用他的長處。齊桓公既然已經發現了寧戚有輔助他治國稱霸的大才,他就不想計較他的一些小缺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