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亭雖小,但對我幹係重大,若街亭失守,我大軍皆休矣!我細想軍中之人,卻尚無一人能夠勝任。我隻得讓他們主動請纓。我話音未落,參軍馬謖請命願守街亭。我知馬謖滿腹經綸,且深通謀略,此前幾番與敵交戰,馬謖均有好的建議,這令我對其刮目相看,而且使我產生了好好培養他的想法,使其將來能獨當一麵。也許正是這一想法作怪,我遂讓毫無實際作戰經驗的馬謖去守街亭。但我知街亭沒有城池,又無險阻,守之極難,且司馬懿非等閑之輩,又有先鋒張,恐馬謖不能敵,於是如實相告。馬謖甘立軍令狀,我遂也不再多言,撥他兩萬五千精兵,又派王平助陣。囑他小心謹慎,需當要道之處安營,安營之後畫四至八道地理圖本,派人送予我看。
安排完畢,我又恐馬謖、王平有失,又喚過高翔領一萬兵去柳城駐紮,柳城地處街亭東北,如果街亭有險,可引兵救之。
高翔離去後,我轉念又想,高翔絕非張對手,必得一員大將,屯兵於街亭之右,於是我又讓魏延率本部兵去街亭之後駐紮,以接應街亭。一切布置完畢,我方覺安心。
俗話說:“人算不如天算。”我自以為可以高枕無憂,王平派人送來的圖本讓我震驚,馬謖無知,將導致我軍潰敗。正在此時,探馬來報,街亭到柳城已皆失守,我一瞬間眼裏盡是淚水,傾注了多少心血,付出了多大代價爭到的地盤全毀在馬謖的手裏。我似乎看到了我軍兵敗的慘狀,看到了司馬懿的狂妄,我對天長歎:“大事去矣,這是我的過錯。”
事已致此,我隻得下令大軍收拾行裝,向陽平關退去,令天水、南安、安定三郡官吏軍民,都退入漢中,我嘔心瀝血,含辛茹苦經營的地盤如今拱手讓出,這樣的痛楚讓我終日不得安寧,深感有負先帝對我之厚望,如果當初謹記先帝之言:“馬謖言過其實,不可大用。”今天也不會有此劫難。想起先帝之語,我不禁淚流滿麵。
街亭失守,使我軍元氣大傷,對這次事故的責任人我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放過的,倒不是個人恩怨,不是我心懷怨恨,實是軍法不可違。
於情,這些年,馬謖與我出生入死,情同兄弟,親如手足,為蜀立下過無數戰功。我又怎麼忍心殺他。
於理,現天下還未平定,就殺智謀之臣,實不可取。然而,軍法難違,如果我不殺他,軍法豈不等同兒戲,今後又如何以法服眾。昔日孫武之所以能戰無不勝,就在於紀律嚴明,現在我軍北伐剛開始,如果廢掉紀律,還怎麼去討賊呢?為大業著想,馬謖非斬不可。
因為用人的失誤,導致街亭失守,造成的結局是一出祁山以失敗而結束,我對自己的失職,主動上書我主劉禪,要求貶我丞相之職,以作懲處。我主準奏,貶我為左將軍,行丞相事,照舊總督兵馬。
自此之後,我承擔了這次失敗的責任,隨後做出深刻的反思:
以職定人而不能因人適職
街亭失守,我軍敗歸,最大的責任乃在於我諸葛孔明。我用人不當,乃是此次兵敗的主要原因。
馬謖雖精通兵法、學富五車,但無實際作戰經驗,遂他隻會照搬書本,以致鑄成大錯。如果那日我不是出於那點私心,我定能對馬謖的能力和所長有一個清醒的認識,倘若我讓趙雲、魏延,甚至王平、關興單獨去守街亭也不致出錯。唉!悔之晚矣!今借此警戒後人:用人需以職定人而不能因人適職。
任命之前不能隻想到其本人之能,應對其職是否契合予以深究,如此才不致鑄成大錯。
即使為了一個很低的職位的任命,也要盡量在三個素質相當的候選人之間做出挑選,而在挑選之前則要花些時間來考慮該項任務。
職位應是客觀的,職位應根據任務而定,而不應因人而定。假如“因人設事”,組織中任何一個“職位”的變更,都會造成一連串的連鎖反應。組織中的職位,都是互相關聯的,牽一發而動全身。不能為了給某人安插某一個“職位”,而使整個組織的每一個人都受到牽連。因人設事的結果勢必會造成大家都是“人不適職”的現象。
成就的高低應以貢獻和績效的客觀標準來衡量。隻有在“職位”的設計和劃分不以“人”為參照時,這種衡量才有可能。否則,就隻會注意“誰好誰壞”,而忽略了“什麼好什麼壞”;用人的時候,也隻會問“我是否喜歡此人”或“此人是否能用”,而不會問“此人在這一職位,是否最能有所成就”。
因人設事的結果,是會形成恩怨幫派。任何組織都經不起恩怨幫派爭鬥的內耗。人事的決策,必須保證公平和公正。否則就會擠走有才能的,或挫傷他們的幹勁。同樣,組織也需要各方麵的人才,否則就會缺乏改變的能力,也難以得到正確決策所需的不同意見。
因此,凡是能組建一流團隊的領導者,對他們最直接的同事及部屬,都不應太親密。提拔人才時應以有能力的人為先,而不能憑一己的好惡;應著眼於所用之人是否有績效,而不在於所用之人是否肯順從己意。因此,為了確保選用適當的人選,領導者與直接的同事及部屬應保持適當的距離。
一個有能力的領導者並非以尋找候選人的短處為出發點。你不可能將績效建立於短處之上,而隻能建立於候選人的長處之上。許多求賢若渴的領導者都知道,他們所需要的是勝任的能力。如果有了這種能力,組織總能夠為他們提供其餘的東西,若沒有這種能力,即使提供其餘的東西,也無濟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