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5章 內憂外困的苦命天子——清文宗鹹豐帝(11)(1 / 3)

其次是矛盾叢生。比如琦善與慧成、舒興阿與和春、向榮與福興,吳文譸與崇綸,僧格林沁與勝保,都互相不服,不甘居下。比如其中前二人,鹹豐三年(1853年)一起進攻揚州,卻各發各的奏報,甚至在戰場上各顧各,敗不相救。一般將領也同樣如此,如鹹豐四年冬長江下遊水師統領吳全美與葉長春,因意見不和,互相猜疑,而互相觀望,拖延不相救;向榮在派員調解督催無效後,最後隻好將葉調走,另派李某接任。一般兵弁之間,不僅兵與勇由於待遇、生活經曆等多方麵的差異,經常有矛盾,且經製兵,由於來自不同省縣的營汛,也往往有很大矛盾。即所謂“兵與勇不和,楚兵與黔兵不和”,甚至同為湖南的“鎮兵又與常德兵不和”。這種不和常常導致平時械鬥、臨陣不能一致對敵,“此軍大敗奔北,流血成淵,彼軍袖手旁觀,哆口而微笑”。

再次是紀律敗壞。如浙江鹹豐四年、五年(1854年、1855年)間之台勇,在皖南“肆行搶掠,以至郡城(徽州)又為之一空”;在本省“處處台勇皆鬧事,甚至動百姓公忿,齊心殺之”,“前在上海者尤與盜賊無異,子女玉帛滿載而歸”。當時人們公認,為害甚大、甚廣的兵士的獸行罄竹難書。八旗綠營經製兵也同他們差不多。比如勝保、僧格林沁兩軍紀律敗壞,被村民抓住責打,勝保竟令大員帶騎兵三百前去報複,焚燒房屋,搶擄衣物。有些衛道士也不得不承認:“官軍尾賊之後,隨路淫掠,民之走避者,畏官軍,非畏賊也。”

麵對如此種種暴行,清軍所到之處,人們紛紛逃走躲避;有的被迫反抗,則招致清軍更肆無忌憚的搶掠屠殺;有的更憤而加入反叛者的行列。比如鹹豐四年湖廣總督吳文軍在黃州堵城,將“把數十裏內的房屋全部毀壞,於是“民鎔兵勇之毀其廬舍也,群起助賊為大圍,死傷甚眾,吳公薨於行陣”。

清廷對以上嚴重情況,雖然采取種種措施,加以挽救,但這些措施無一不是頭痛醫頭式簡單應急反應。比如在將帥方麵,將領臨陣退縮。鹹豐帝或者是特賜賽尚阿遏必隆刀,準許他對副將及其以下將弁就地處置,或者是命令徐廣縉嚴加懲處。但徐卻以人數太多,不能全部都上奏皇帝為理由回奏,賽也沒有殺一個逃將,自言“不忍殺人”。這除了是因為賽、徐沒有戰爭經曆,以及庸懦不願被人埋怨外,他們還不能不考慮,“寬縱既久,一旦馭之以嚴,難期帖服”。鑒於李星沅時將帥不和,號令難行,鹹豐帝特命賽尚阿督師,以為這樣就可以“事權歸一自必節製嚴明,信賞必罰,力矯前此惡習”。但結果,除了賽因權位太高,沒有人敢同他公開對抗之外,其他矛盾依舊。向榮與烏蘭泰更鬧到幾乎水火不相容。

對不斷出現的失地喪師將帥,鹹豐帝也隻知道不斷地更換欽差大臣,先以文職大員為欽差大臣,他們相繼被罷斥拿問之後,又轉而任命向榮、托明阿、和春等武職大員,但他們也支持不長時間,便一樣敗下陣來。

清廷的第二個措施就是募調兵勇,大辦團練。兵勇方麵的問題,既表現在戰鬥力不強,也表現在兵力不足。八旗雖有20萬,但早已沒有戰鬥力,特別是野戰或攻堅。綠營總共有兵士60萬,由於吃空額等弊端,實際名額已大為減少,且其中還有老弱病殘。鹹豐帝在三年(1853年)三月宣布,已征調了20餘萬兵士,再加上各地尚須留兵鎮守的兵士,能續調的人不會超過10萬人。為了補充兵力不足,清廷一是調東北和察哈爾等處滿蒙兵(這不在關內八旗編製之內)入關作戰。到鹹豐七年(1857年)夏天,黑龍江兵入關兵額已達1.3萬人。但不僅漢員周天爵、王茂蔭對他們的戰鬥力持懷疑態度,或者要求他們撤走,或者不允許他們入關;旗員英桂也多次訴說他們水土不服,以及他們的馬匹大量地死亡,走失。

再加上這種兵的數量有限,因而在質與量兩方麵都存在嚴重的局限性,對全局起不了多大作用。

關於募勇。早在永安圍城戰鬥中,僅鄉勇就已達2萬餘人。鹹豐三年(1853年)八月,當時有人估計各省總共招募的鄉勇多達30多萬。有的戰區,已是勇多於兵。但是將帥募勇一般是救急,匆忙之中,調兵會耽誤時間,募勇卻可以立即獲得。他們還有另一種考慮,即認為“多募一勇,即少添一賊”。在這樣認識指導下,自然來者不拒,以致“應募者大抵市井負販之徒,乞丐無籍之輩,甚且盜魁恃為逋藪,奸民藉以寄食”。有的在獎賞多的情況下,雖然非常勇敢,但臨陣不聽號令,平時恣意搶掠,軍中情形不好時就一哄而散。有的甚至與太平軍暗中往來。所以有的將帥們主張不募或少募勇,或因屢次出問題而裁勇。如向榮在鹹豐三年統帥八千鄉勇,裁去七千。可是,在兵少不足用這一基本情況下,又不得不再去招募,以致形成這裏裁勇、那裏募勇,今年裁勇、明年募勇的局麵。這就是說,募勇這一補救辦法,也同樣陷入無效又不能棄用的怪圈之中。

關於辦團練。清廷委派現任官員回籍,更多的是委任賦閑在籍的官員,擔任各省團練大臣。如山東就委派前山西巡撫萼涵等十餘人,江蘇委派前閩浙總督季芝昌等十餘人,湖南委派前兵部侍郎曾國藩,並規定“或築寨浚壕,聯村為堡;或嚴守險隘,密拿奸宄。無事則各安生業,有事則互衛身家。一切經費均歸紳耆掌管,不假吏胥之手。所有團練壯丁,亦不得遠行征調”。這就使團練起不了戰略作用。更何況隻有少數地方,如皖北的六安、合肥、桐城,皖南宣城的金寶圩,湖北的隨州、麻城,浙江諸暨的包村,認真舉辦,並對太平軍進行了頑固抵抗,除此以外,一般都“苟且塗飾,未經實力講求,或募勇以充數,徒取外觀;或藉端以營私,轉成欲壑。無事則恃以為威,嚇擾鄉間;有警則首先遁逃,流為盜賊”。不少地方團練甚至拒不交糧,如山西、河南“因粵寇之亂,興聯莊會,凡山西接壤州縣,均藉以抗糧”。其實山東、直隸也存在拒不交糧。比如時任山東布政使的吳某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