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鹹豐四年(1854年)三月,他由乾清門侍衛升為禦前侍衛,四月,又升工部侍郎。鹹豐五年、六年(1855年、1856年)又擔任禮、戶部侍郎,鹹豐七年、八年(1857年、1858年),先升為左都禦史,再升為理藩院、禮部、戶部尚書,鹹豐十年(1860年)升到協辦大學士,終於形成“獨被信任”,怡、鄭二王反而“聽命而已”的特殊地位。如此迅速飛黃騰達,一向未受道光官場習氣熏陶的肅順,不僅遇事率性而為,張揚驕恣,甚至對彭蘊章等所擬詔旨任意刪改。肅順被寵信,再加上對十年江南大營覆滅所造成的危局沒有提出對策,所保之兩江總督何桂清又嚴重喪師失地,彭蘊章自然不安於位,而不得不告病請退。他所擔任的領班軍機大臣之位,就由資曆官位僅次於彭的穆蔭繼任。而穆及杜翰、匡源早已依附於肅順,焦佑瀛更是他的親信,文祥雖不大依附,但資曆低,隻能唯唯諾諾。這就是說,肅順等三人親貴集團,終於完全把持了軍機處。
挽救軍事危機
在嘉慶時期與白蓮教的戰役中,清軍的腐敗已有十分明顯的暴露。此後,許多清兵又開始吸食鴉片,腐敗變本加厲,以致在對抗太平軍的戰爭中,竟然幾乎不堪一擊,連吃敗仗。針對暴露出來的問題,清廷不斷采取措施,力圖加以補救;一些士大夫也在不斷地思考對策,並付諸於行動。這就使軍事方麵的危機與反危機,呈現極為複雜的局麵。
首先,更換將帥,加強軍紀。繼林則徐為欽差大臣的李星沅,於道光三十年(1850年)十二月趕到廣西,但眼前的情況卻讓這位欽差大臣頭疼不已。一是兵力隻有八千人,且戰鬥力差。二是與巡撫周天爵因產生意見分歧而大鬧矛盾,又由於他妄自尊大,對儀節要求非常嚴苛,一般將士也對他產生了離心傾向,不服從調遣。三是他與一般科甲出身的大官僚一樣,沒有學習過軍事,也沒有領兵打仗的經驗,幾個月實戰,李星沅就憂心忡忡,喪失信心。正如其幕僚所記:欽差大人被太平軍鬧得憂慮不堪,不能好好地睡覺吃飯,常說:
“這不是我眼前這些人所能鎮服的。”不久病死軍中。接任的賽尚阿除官職比較高外,一無所長,甚至比前任更無能。在宣布任命後月餘,就有人把二人相提並論,“今賽尚阿、李星沅一日不撤,則軍心一日不定,遷延愈久,敗壞愈甚”。事實上,賽尚阿不僅不懂軍事謀略,領兵打仗更不是專長,且偏信以“狡詐貪鄙”著稱的士魁等所帶隨員,使他們得以“傳說播弄”,“高下其手”,克扣軍餉,大肆貪汙,僅一年多,就廣置房屋,大造花園,最終落個兵敗名裂的下場。
以後隨著戰爭向長江中下遊及黃河以北蔓延,清廷又相繼任命徐廣縉、陸建瀛、納爾經額、琦善、向榮、勝保、托明阿、和春、官文等人為欽差大臣。其中除官文情況特殊外,其他諸人,徐廣縉、陸建瀛、納爾經額分別為現任兩廣、兩江、直隸總督,琦善在道、鹹年間也屢任總督,都有能臣的名聲。但除琦善曾與戰爭有所接觸外,其他的人都與李星沅、賽尚阿一樣,對軍事,特別是指揮作戰是外行。陸建瀛初時雖主動請纓,意氣風發,每次對屬下談起來都慷慨激昂,以為很快就可以製服太平軍。但當他從江寧率軍隊沿長江向西堵截時,一見太平軍船隊黑壓壓地占有數十裏的江麵,當即惶惑不安,不知如何是好,匆匆忙忙登上一條小船,逃回到江寧。徐廣縉和陸建瀛一樣昏庸無能,軟弱膽小,太平軍圍長沙,他安居湘潭;太平軍圍武漢,他遠在湖南,並說武昌之圍可解,但數天之後,武昌即告失守。鹹豐帝說他:“這樣預料賊情,實在可歎。”納爾經額的昏庸更有過之而無不及,他要山西兵由平定州入援,竟按照平時的老規矩,上奏請求,連鹹豐帝都責問他何不直接發公文給山西。最為荒唐的是,直隸籌防近3個月,當太平軍由山西突入時,部分清軍竟無武器,以致赤手空拳和太平軍打了起來。琦善好像比這三個人略知節製軍隊,但畏敵怯戰則相同。太平軍由武昌東下,琦善奉命由河南東援,他卻借口招募人來扛運軍用物資隻怕人多嘴雜,泄漏了軍情,而騾馬又不易征集,遂節節逗留。這是明顯的托詞,鹹豐帝責問:“招募來的人不可靠,必須用騾子來馱運,那麼趕騾子的人都可靠嗎?”其餘四人,勝保出任欽差大臣不久,就有人專折奏參,後來更成為臭名昭著胡作妄為的大帥。向榮、和春、托明阿是道光朝出身行伍或旗籍的將領,雖有戰鬥經驗,人也勇敢,但對軍事學問卻知之不深。戰役指揮尚可勉力以赴,但就大帥必備之才來說,就難以勝任。向榮又年老體弱,行動不便,應付緊張激烈多變的戰局,更是力不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