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路雖然“似通而未通”,嘉慶帝下詔求言之舉畢竟撬鬆了清朝由來甚久的思想鉗製政策。後來的知識分子更由此找到呼吸的縫隙,“相與指天劃地,規天下大計”,清朝萬馬齊喑的沉悶得以改觀。
整飭失敗
嘉慶帝整飭吏治的結果,恰似他廣開言路的努力,可謂靡不有始,鮮克有終。因此,嘉慶朝的吏治與乾隆末葉相比,好不到哪兒去。官吏串通舞弊,賄賂公行,肆無忌憚。嘉慶十四年(1809年)淮安府報災辦賑,江南總督派候補知縣李毓昌查賑。當時,查賑官大多敷衍了事,甚至更敲詐索賄,上下相蒙,亟亟營私。但李毓昌卻是個辦事認真的人,查出山陽縣知縣王伸漢捏報戶口,浮冒賑款3萬兩。王伸漢急忙用重金去賄賂李毓昌,遭到拒絕。王又忙請知府王轂出麵說情,再次被拒。王伸漢做賊心虛,恐醜事外場,就買通李毓昌的仆人,夜進毒酒,再用布帶將李毓昌勒死。次日,知府王轂收受王伸漢白銀一千兩,草草驗屍,以李毓昌自縊上報完結此事。李毓昌的叔父見死者身有血跡,疑點很多,便赴京告狀。這一山陽縣殺官滅口案真相大白後,嘉慶帝命斬王伸漢,絞王轂,惡仆受極刑。一波方平,一波又起,這年冬天,京城又發生一起大案。三個工部書吏私雕假印,捏造事由向戶部三庫及內務府廣儲司領取銀兩。帑銀領取的手續相當嚴密,先要工部尚書簽押,然後通知戶部,經過戶部大員複查之後,才能領得帑銀。但是朝廷大員因循怠玩全不以政務為重,書吏們便串通一氣巧為謀劃,專趁朝廷大員宴飲談笑之時,送上文稿。
大員隨手畫押,有時甚至由幕友代畫。這些書吏用這種辦法先後領取總計達上千萬兩之巨的白銀。事情敗露後,為首3人當即處斬,從者2人秋後處決,餘犯7人發往黑龍江為奴。工部、戶部尚書因為玩忍職守被降職處分。嘉慶二十四年(1819年),更有兵部失印大案。
自嘉慶帝決心整飭吏治,嚴格規章製度起,曆時20餘年,至嘉慶二十五年(1820年),他仍在慨歎“怠惰玩公,積習甚為可惡”,足見求治與整肅根本沒有效果。
整治河防與漕運
整頓河防
河防日壞,河患益烈,這是乾隆皇帝扔給嘉慶帝的又一大難題。乾隆晚年,出任河督者大多出於和珅門下,河督一職成了一項肥缺,甚至是先納賄才得以委任。任職的官員,其精力和著眼點,隻是死死地盯著那一筆筆河工巨款,而對治河能否有成效卻全不在意,甚至是樂聞水患,借以增加侵吞中飽的機會。
嘉慶元年(1796年)六月,河決豐汛,衝開南運河佘家莊堤,由豐、沛北注金鄉、魚台,漾入微山、昭陽各湖,穿入運河,漫溢兩岸,江蘇山陽、清河等多處被淹。南河總督蘭第錫擬導水入藺家山壩,引河分達宿遷諸湖,泄水仍入河下注,於漫口西南挑挖舊河,引溜東趨入正河,並繪圖上奏。這是嘉慶即位後所接觸的第一樁重大河工案,所以特別重視,他指示說:“朕閱圖內漫口處所係屬東南,而漫水係敷餘回溜,轉向西北衝開大堤,看來大溜並未掣動,而奏折及圖內俱未聲說,朕意何不於高家莊坐彎處所,向東開挖引河,引水東注,歸入正河。其西北圈堰,仍一麵堵閉,使漫水不致淹及金鄉、魚台一帶,豈不較易為力。著交蘇淩阿、蘭第錫將是否如此辦理之處,詳悉覆奏。”與此同時,嘉慶了解到山東布政使康基田經理河務有年,治河成績尚著,便派康基田“前赴工所會勘籌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