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隨著秦雲剜心之手帶出的噴湧而來的鮮血,霎時間便是濺到了那幅美麗的畫卷之上,給畫中溫婉可人的楊鈺兒披上了一層淡淡的血紗!
秦雲將自己的手在赫連峰的錦繡衣衫上輕輕的將汙血擦拭幹淨,隨即低頭看著那幅畫卷,而後便是頭也不回的將那赫連峰無力倒地的屍體,將那幅妖嬈的畫像丟棄在了承天殿中。
“而今這畫,可才是毀了。”
轉眼乾安,李婉等人卻是半點也不知,承天即將攻打乾安的消息!
而此時,兵貴神速的承天軍隊已然駐紮在一個距離乾安都城非常之近的偏僻的山穀之中,他們遵守秦雲的命令,日間休息,半夜趕路,在赫連峰與秦雲二人尚在謀劃承天皇位之時,便是悄然往乾安匆匆進發了!
整整二十萬大軍井然有序的在山穀中安營紮寨,不需首領吩咐,卻是輕手輕腳的沒有發出一絲聲響!連這靜謐山穀中的一隻飛鳥都未曾驚起!
足以見得,秦雲派出的這支軍隊,是何等的紀律嚴明,是何等的所向披靡!
而跨越其後的幾座綿延山峰,一座幽靜的古廟正暗暗藏在那煙霧繚繞之中,顯得越發超脫人世,深幽無比!
那破舊的古廟門口,正亭亭影映著李詩茵那在這初冬之中略顯單薄的身影!
李詩茵望著眼前的那個靜靜站立,一身袈裟的尹辰逸,未曾開口便是淚濕眼眶。
“辰逸,你非要做得這麼絕嗎?”李詩茵望向那個至始至終,隻留給自己遠遠一個背影的男子,清冷的話出口,心上卻是無可自抑的抽痛。
若是換了李婉,你可巴不得她的一舉一動盡數投進你的眼……
“施主所說的絕,貧僧要是真能做得到,也就不會遁入這空門了……”尹辰逸回望那飄渺入雲的山峰,嘴上這般說著,心裏也這般歎息著。
他如果真做得到李詩茵所說的絕,今日,便不會在李詩茵守著廟門三日三夜後,終是忍不下心來,出來讓她見上一麵,當日更不會為她,堪堪接下李婉的那一劍!
“尹辰逸!你忘了你父相是怎麼死的麽?他所受的罪,你到這破廟來念幾句經便可以超脫了嗎?你這可是在逃避?”李詩茵看到尹辰逸這般陰鬱的模樣,氣就不打一處來,她狠狠地扳過尹辰逸背對著自己的身子,叫他看向自己。
“你脫下這自侍清高的袈裟,披上你的戰甲,我們一路殺到那乾都去,殺了那將你父相殘忍殺害的李婉,便可使你父仇得報!不必於此青燈古佛,苦念心經!”李詩茵鏗鏘有力的說著。
“再若不然,我們投奔到鄰國,利用他們的力量鏟平乾安,你做此間的皇上,我便做此間的皇後,可好?”
李詩茵問了這一句“可好?”語罷卻自顧自的笑了,她看到尹辰逸越來越冰冷的臉,忽然明白,這一切不過隻是自己得異想天開。
她說到此處,情緒化的將尹辰逸一把推開,又是一聲冷笑。
“不好!這絕然是不好的!你又怎麼可能隨我去殺李婉!你想要愛她想要疼她想要將她捧在手心裏無微嗬護都來不及,又怎麼會跟著我這樣一個怪物一起!”
尹辰逸看到李詩茵極近癲狂的模樣,內心剛剛升起的對她的憐惜瞬時間被怒意所取代。
“李詩茵,你可是瘋魔夠了!今日我肯出得廟門見你一麵,便是看在往日你我的淡薄情誼的份上,而今你可不要越說越過了!我選擇不報這父仇,選擇不殺那李婉,和你又有什麼相與!”尹辰逸一甩手,拂了袈裟,轉身便往廟裏走。
“今後,你再也不要來此尋我,而你李詩茵是生是死,也與我尹辰逸沒有毫厘的關係!”
“尹辰逸你不就是愛李婉嗎?大可堂而皇之明明白白地說出來,斷了我那些沒由來的念想!”
“我是醜,我是個怪物,隻能成日躲在麵紗之下生活,可是我也如你愛李婉那樣深愛著你呀!為什麼就不肯回頭看看我,為什麼她一出現,便占據了你所有的眼眸!”
聽見身後李詩茵憤然說出的話,尹辰逸笑而不語。
“你,同她李婉,又如何比得?”
“是嗎?”李詩茵聽到尹辰逸淡淡飄過來的這句話,唇邊浮現出一絲歹毒的笑意。
“待我將那李婉的頭顱割下,拿到你麵前,你又如何像這般笑靨如花?”
說罷,李詩茵,也是一轉頭便走。裙裾飛舞之間,兩人的這一轉身,便像是永隔。
你在乎我嗎?你在乎過我嗎?就算如今這一別,便是陰陽永隔,你的心裏可也會偶然的掛念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