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裏路雲和月。
“皇上!萬萬不可下床,萬萬不可下床呀!”
乾安李婉寢宮,一大清早便聽見可芙與芷文、芷蕊三個嘰嘰喳喳的小丫頭,驚慌失措的叫喊聲。
看到那三個小丫頭,神色是那般的倉皇,李婉剛剛準備掀開鋪麵往床下走的手,卻是一頓,又慢慢止住動作,回身看著三丫頭揉成一團的臉,不禁莞爾失笑道。
“禦醫說這日子近了,怕是博兒呆不住想要蹦出來,諫我安心靜養,可也沒囑咐說,萬萬不可下床啊!”
“皇上呀,你現在可是最為緊要關頭啊!這小皇子的安危是何等的重要!還請皇上在床上多多將養幾日!這乾安國在皇上連日來的英明治理之下,可謂是萬物欣欣向榮,百姓安居樂業,還請皇上不要再過多操勞!疲了心才好!”芷蕊看得李婉失笑,立於一旁得體地說道。
“是呀!是呀!”聽得芷蕊這話,在一旁性子真誠,三人之中更為嘰喳的芷文也是隨聲附和,“皇上可是將那些繁瑣的事務都丟給大臣們吧!待得生下了小皇子,再去處理也不遲啊!”
而可芙則一改往日潑辣的性情,溫軟文靜的將李婉看著,旋即手腳麻利地將早膳傳上來,“你們兩個小丫頭,真是有些擔心過頭了,皇上可又不是豆腐做的,一下床便碰壞了不成?快些伺候皇上梳洗了來用膳罷,禦醫也是說了,多散散步有利於小皇子的身心健康!”
李婉揉揉太陽穴,無奈攤手,“一大早便被你們左一口皇上,右一口皇上喚的頭疼,雖說我而今是乾安國主,可你們還是同以往一般叫我主子罷。”
“這可如何使得!”李婉此話一出,三人皆是高過前一聲的驚呼!曆來國有國法,宮有宮規,這般犯上之事,她三人如何是做的出來!
“罷了,罷了!我知你三人為難,便不勉強了。早膳過後,陪我去禦花園走走吧,這幾日被你們困在床上,可是憋悶的慌!嗬,當皇上當成這樣,我也算是頭一遭了吧!”
李婉說著便下得床來,在三人的舒心伺候之下,洗漱更衣,用過早膳,便前去禦花園四處逛逛了。
漸入寒冬,秋日單薄的衣裳已經蓋不住初冬的寒涼,花園裏前幾日花團錦簇的景象,而今卻早已瞧不見了,一棵棵都黃了葉子,在風中被吹得簌簌的往下落。
李婉入眼這時節禦花園的頹敗,卻絲毫未曾削減她的好心情,她挺著個大肚子被芷蕊攙扶緩緩地行走著,一路同三人玩笑。
“此時節,要說於禦花園裏看花,倒不如去我的池梅軒看梅呢!那池梅軒的梅花,越入寒冬,綻放的越發漂亮!真是有著獨特的傲立風雪的傲姿!”
李婉言及池梅軒,話語間念起了赫連宇,想起自己吃醉酒於池梅軒舞劍的那一夜,當下便是默然無言。
那夜冷月清酒,自己是如何醉了的也是不知,煩悶之下舞起一場劍,回旋往複之間,卻是見得那個讓自己朝思暮想的容顏!
宇,而今的你,會不會在我的一個轉身之間,便也一如從前,長身玉立於我的眼前?而今的你,可是也如我一便牽念著你?
可芙三人一看李婉談起池梅軒便靜默,大著膽子便猜到赫連宇身上,當即捂嘴輕笑道,“皇上,皇後可曾說過他何時歸來呢?”
可芙的一句笑言將李婉的思緒拉回,她聽得那聲戲謔的“皇後”也是被逗樂,佯裝怒道:“你個沒大沒小的丫頭,當心宇聽見了,回來扒了你的皮!”
可芙自顧自地撓了撓腦袋,嬌俏地吐了吐小舌頭,卻是跟在身後越發偷笑了起來。
就在這主仆三人流連於禦花園,享受這晨日美景之時,以伏昌將軍為首的一眾朝臣卻是步履匆匆的朝著禦花園走去。
“伏昌將軍,這、這可如何是好呀?”
“是啊,是啊!承天國的軍隊來得如此迅猛,可是要讓我們如何應對呀?”
“哎!新皇治國不久,朝局還是搖擺不定,便要曆經這場浩劫!且不說她還身懷六甲,真謂是雪上加霜啊!”
跟在伏昌將軍身後的一眾朝臣聽聞承天今日來襲的消息,心慌的一路議論個不停,惹的伏昌那本就鐵青的臉色,更加暗沉了一輪。
好容易一眾人等行於禦花園之外的長廊,遠遠地望見李婉,便是恭恭敬敬的下跪行禮。
“臣等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雖然此時乾安處於外敵來襲,國家形勢不容樂觀的境況之下,但這幫朝臣還是對李婉這個女皇做足了禮數,沒有絲毫逾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