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白基督雖然是個變態,但是再可怕的變態也是人,而麵前的那一雙藍瞳,妖異詭涼到完全超出了人類常識和三觀可以理解的範疇。
這是——非人!
“你……到底……該死的……是……咳咳……什麼……東西?”梵德滿嘴的血沫子,每說一句話都痛苦異常,心底的恐懼感讓他忍不住向後蠕動,即使每一動,傷口都鑽心的痛。
“我?”雪白的貓咪身上似沾染了不少灰,原本華麗的毛皮此刻還有不少燒焦的地方,但是並不減損它的美貌與氣勢,尤其是它的那雙藍瞳,深邃如子夜,卻也帶著寒徹人心的幽光。
“你不必管我是誰,我隻問你,你想讓你在意的人活著麼?”
站在自己胸口上的貓咪卻沒有開口,可是梵德卻清晰地“聽見”了它在說話。
那是一個男人的聲音,毫無情感起伏,卻極其悅耳,宛如琴鳴,穿越了遙遠的時空長河,穿越歲月漫漫,幽幽地回響在自己的耳邊,深沉而誘惑。
梵德一向是個聰明人,在這樣詭異而陰森的一刻,他沒有浪費時間在恐懼上,也沒有理智崩潰,而是鬼使神差地從火燒一般的喉嚨裏擠出了一句:“我……要……我的母親,還有安妮她們……活著,需要付出……什麼代價?”
這隻貓如果能說話,那麼它一定是超出了科學可以解釋的範疇。
是不是這個世上,真的有與人交易的惡魔?
……
“到底是流淌著惡之血的後裔,腦子總比別人轉得快,嗬嗬。”漂亮的布偶貓輕笑了起來,它慢慢地伸出爪子擱在梵德裂開的的傷口上,一字一頓地道:“我、要、你、的、命。”
……*……*……
“amazing—grac—how—sweet—the—sound,that—saved—a—wretch—like—me……。”男人一邊慢悠悠地推著餐車,一邊輕輕哼唱著《amazing—grace》,極為悅耳而人心平靜,讓人想起了葬禮上神父的吟唱。
與車上兩具血肉模糊的女體形成鮮明的對比。
或者說這兩具顫抖的女體,隻有臉部血肉模糊,而她們身上衣著依然華貴精致,甚至幾沒有沾染到什麼血汙。
其中一具女體沒有了眼睛與唇舌,所以不能說話,而另外一具沒有了臉皮的女體,她失去了上眼皮的眼球還能微轉動,隻是看起來不但神經質,而且猙獰非常,看著仿佛隨時要掉下來一般,而口中還發出顫抖而恐懼的模糊聲音——:“forgive—me—plz……forgive—me—plz!”
原諒我吧,原諒我吧……求求你。
“上帝會原諒所有的罪,孩子。”白基督低頭看了看女人,溫柔地輕笑著,眼底閃過慈悲憐憫與滿意。
他喜歡自己的傑作,瞧瞧,每一寸皮膚從肌肉上剝離得多麼巧妙,絕不多撕裂一分肌肉纖維。
“嗚嗚嗚……。”另外一具女體發出壓抑的嗚咽聲,她空洞血紅的眼眶裏仿佛要流出淚來。
白基督輕哼著歌曲,推著餐車向前進,心情愉悅地聊天一般自言自語:“這餐車是用來堆放烤一整隻烤鹿或者烤羊的罷,今日餐桌的食客成為新的主菜,一家三口,你們一定會滿意我的安排,基督以血肉喂飼十二門徒,而你們可以成為一幅新的聖畫內容。”
“要知道,不愛做大餐的神父不是好廚師,嘻嘻。”
……
他喜歡品嚐人類的恐懼,喜歡品嚐人類的憤怒,喜歡品嚐一切有趣的,能讓他生出奇妙靈感的情緒。
……
不過他愉快的哼曲在他再次打開原來的餐廳大門那一刻戛然而止。
白基督有些驚訝地看著原本應該躺在餐台上動彈不得的虛弱獵物,此刻正站在餐桌邊,拿著一張餐帕,慢條斯理地擦拭著一把銀色的餐叉。
而白基督留意到他的麵前已經堆了十幾把餐叉。
“你……這是在替我做大餐前的準備工作麼?”白基督眯起銀灰色的瞳子,微笑。
想不到,梵德竟然比他想象的要堅強,增加了他做這一頓大餐的趣味度,他看見他,就像看見一隻準備下鍋的螃蟹用鉗子對著廚師舉起了水果刀。
但是下一刻,他就推翻了自己的念頭。
因為梵德抬起了眸子,完全不像斷了好幾根肋骨,舊傷崩裂的人,他看著白基督片刻,淡淡地打量著白基督精致深邃到豔麗的麵孔,仿佛在尋找什麼熟悉卻讓他厭惡的東西:“有些日子不摸刀子,不知準頭如何,你覺得你能逃得過幾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