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死之前,翅總會掙到斷。
……
而梵德覺得自己就像一個破掉的洋娃娃。
他頭皮劇痛,滿嘴鮮血地被白基督扯著頭發在別墅裏大理石地麵上拖行的時候,還能聽見房間裏的老式唱機裏黑膠碟盤放著悅耳高昂的聖歌——《the—lord—bless—you—and—keep—you》
而扯著自己頭發的男人一邊走,一邊合著歌曲拍子輕哼唱著。
梵德鼻青臉腫,有些目光呆滯地看著自家天花板,肉體的痛苦與精神的恐懼已經讓他神誌有點不清,瞳孔都有些放大,並且頭暈腦脹,他腦子裏冒出奇怪的念頭——原來怪物唱歌的聲音也可以悅耳甚比唱詩班,那麼唱歌的到底是惡魔,還是天使?
但不管是誰……
the—lord,既沒有賜福他,也沒有保佑他。
“噠噠噠……”
男人走路時,皮靴跟敲擊地麵的響聲在別墅華麗幽靜的走廊裏回響著,也在梵德耳邊回響著,仿佛生命倒計時的鍾響。
……
時間回到半個小時之前——
“我們每個人都有罪。”陰鬱微笑的怪物,點開書房裏的監視視頻。
梵德在看到屏幕畫麵的瞬間,幾乎全身血液都倒流。
那是一間華麗而溫馨的房間,深紅的絲絨窗簾前,一位優雅的婦人坐在華麗的梳妝台前,包括在dior高定連衣裙的身體微微顫抖著。
但是鏡子裏,婦人依然秀美精致的臉孔上肌肉微微顫動,隻眼睛的部位剩下兩顆黑色的洞,而嘴唇處也隻剩下黑漆漆的洞。
但,她依然活著。
“母親——!”梵德顫抖著嘶鳴出聲。
“視罪而不見,見罪而不言,婦人自有她的罪與罰。”白基督不知何時走到了梵德的身後,抬起雙手擱在梵德肩膀上,俯身溫柔涼薄地道。
“啊啊啊啊——你這個……混蛋……你以為你是什麼,你不過是變態,你以為你是神麼!”梵德垂著頭渾身顫抖著,忽然惡狠狠抬頭,頭朝著白基督下巴,撞了過去。
……
反抗的後果,是半個鍾之後,他像一隻死鳥或死狗一樣,被人在走廊上拽著頭發拖曳著。
白基督輕哼著歌曲,戴著手術橡膠薄手套的手拖著一個百來斤,接近一米九的男人的頭發前行,仿佛不過是拖著一隻沒有裝東西的袋子一般。
他很享受這一刻的——平靜,捕獲獵物後的平靜。
或者小孩子得到玩具後的平靜與愉悅。
……
“砰!”梵德被粗暴地扔在了一張橡木長桌上,撞擊折斷肋骨的疼痛讓他瞬間清醒了一下,他悶哼一聲,艱難地蜷縮起身子,也留意到這是餐室的宴會長桌,而上麵的餐具早就被整整齊齊地放在另外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