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聖人之境:隨芝生從容共閱人世情(2 / 3)

——《三鬆堂自序》“40年代”

人從出生的那一刻開始,便處於社會之中,“誰都不是一座島嶼,自成一體”。人總能找到自己的歸屬,一個家庭、一個學校、一個組織、一個國家,“社會性”自始至終都會伴隨左右,像魯濱孫那樣因不可抗力而遠離社會的人,同樣也需要一個“星期五”做伴。所以,生活在這個世界上,便要做一個社會的人。

馮友蘭先生說:“個人是社會的一個成員。個人隻有在社會之中才能生存,才能發揮他的作用。他跟社會的關係,並不是像一盤散沙中的一粒沙子,而是像身體中的一個細胞。亞裏士多德有一句名言說,如果把人的一隻手從他的身體分開,那隻手就不是一隻手了。”

人是一種社會性的動物,離開了群體,任何人都無法獨立生存,一個人的能力再出類拔萃,如果離群索居,就絕對不可能成就一番大事業。章太炎先生有一句名言:“夫大獨必群,不群非獨也。”一個人要想成為傑出的人物,必須學會融入集體,利用集體的優勢來成就自己“大獨”的理想。即使一個人的能力不算優異,但若他學會融入集體,借助於“群”的力量,那麼他獲得成就的概率就大大提高了。曆史上著名的“楚漢之爭”就是最好的證明。

西楚霸王項羽,出身貴族家庭,他年少時學習書法不成,學劍仍不成,遂立誌要學“萬人敵”,於是跟從叔父學習兵法。他身高八尺,力能舉鼎,武藝高強。年輕時的項羽誌向遠大。一次,秦始皇出巡時,項羽見其車馬儀仗威風凜凜,便脫口而出:“彼可取而代也。”

與項羽相比,劉邦在四十歲時還是一事無成,隻是一名小小的亭長。這位布衣出身的漢高祖在年輕時,還是一個市井之中的無賴。他長得沒有項羽英俊瀟灑,更沒有項羽武藝高強,也沒有項羽那麼良好的家庭背景,可以說,年輕時代劉邦根本就沒有想過自己能當上皇帝。然而,最終登上皇位的人,卻是他這樣一位小混混。

這當中有什麼原因呢?後來,史學家們分析得出的結論就是,項羽雖然優秀,但他的“大獨”理想是建立在“群”之外的,而劉邦雖然不怎麼優秀,但時勢造英雄,他是在“群”中一步步被推為“大獨”的。項羽的確武藝高強,用兵也非常有術,“破釜沉舟”的典故就是用來形容他的軍事才能的,然而項羽總是仗著自己的個人能力,忽視了他的部下們的作用。正如原來本是項羽部下的韓信所說:“項羽有一個範增而不能用,對待自己的部下,該給的封賞又十分吝惜,隻憑借自己的匹夫之勇,自然不可能成就帝王的霸業。”而劉邦呢?雖然本領不怎麼樣,用劉邦自己的話來說,“文不及蕭何,武不及韓信,謀不及陳平”,然而這些人才都能為劉邦所用。這就說明了一點,劉邦是一個群中的“大獨”,一個懂得充分利用“群”的力量的人。

最後曆史的進展也正是如此。鴻門宴後,項羽再也沒有了殺劉邦的機會,反而逐漸被劉邦趕超,最後在垓下決戰之時,英雄一時的西楚霸王譜寫了“烏江自刎”的悲歌。

項羽的悲劇正好印證了社會之於人的重要性。許多傑出的人士,之所以被能力不如自己的人擊垮就是因為不善與人溝通,不注意與人交流。

據《聖經》記載,人類的祖先最初講的是同一種語言,他們互相協助,日子越過越好。後來決定修建一座通到天上去的高塔,即巴別塔。上帝得知此事後,又驚又怒,心想:人們講同樣的語言,就能建起這樣的巨塔,以後還有什麼辦不成的事情呢?於是,上帝讓人世間的語言發生混亂,使人們互相言語不通。從此,人們各自操起不同的語言,感情無法交流以,誤解開始出現,巴別塔因此半途而廢。

或許人與人之間的交往,因各種各樣的原因會存在理解上的偏差,但就像《牧羊少年奇幻之旅》中聖地亞哥認為的那樣,世間存在一種宇宙萬物共通的語言,隻要你願意,就能發現它的存在。其實,有沒有這樣的一種語言,並不重要,關鍵在於,有沒有一顆融入社會的心。唯有擁有了這樣的一顆心,才能不再一人隅居,重新回歸充滿溫暖的人群當中。

薄則於人,善用內心尺度

每人內心都有衡量行為的一把尺,隨時都在使用它來衡量別人和自己。

——《中國哲學簡史》“忠恕”

人是感性的動物,依照自己的價值觀去對待事物,往往處理事情,馮友蘭先生說:“每個人內心都有衡量行為的一把尺,隨時都在使用它來衡量別人和自己。”但很多時候,人們內心的尺是和孫悟空的金箍棒一樣,可以隨意變化的,尤其是在衡量自己和他人時,尺子總是會出現巨大的差異,完全就是兩套截然不同的衡量標準。

一位哲學家在海邊目睹一條船遇難。船上的水手和乘客全部溺死了。他痛罵上蒼不公道,隻因為一位罪犯正好乘坐這條船,竟然讓眾多的無辜者受害。當哲學家正陷入這種苦惱之際,他發覺自己被一大群螞蟻圍住,原來他站的位置距離螞蟻窩不遠。這時,有一隻螞蟻爬到他身上並叮了他一口,他立刻用腳踩死所有的螞蟻。天神在這個時候現身,並用他的拐杖敲著哲學家的腦袋說:“你既然以類似上蒼的方式對待那些可憐的螞蟻,難道你還有資格去批判上蒼的行為嗎?”

這位哲學家如同現實生活中的一些人一樣,對別人的要求遠遠超過對自己的要求。他們在評判別人時,總能頭頭是道,應該這樣,不應該那樣;可是當自己身陷其中,成為當事人時,就忘記了自己曾經說過的話,犯了與別人同樣的錯誤。表現在工作中,一方麵是用放大鏡來觀察他人的行為,說三道四,評頭論足;另一方麵卻故意漠視或放縱自己的行為,毫無標準可言。

很多時候,人們習慣了用自己想象中的尺,去衡量別人的行為,卻忽略了每個人心中的尺並不一樣,拿自己的尺去衡量別人未必合適,何況有時那是連自己都無法達標的尺。不妨將高高舉起的、衡量別人的尺粗化一下,試著放低對別人的要求,適度地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一切就會變得圓滿很多。

美國著名的人際關係學家卡耐基和許多人都是朋友,其中包括許多被人認為是孤僻、不好接近的人。有人十分奇怪卡耐基的想法:“我真搞不懂,你怎麼能忍受那些怪人呢?他們的生活與我們一點都不一樣。”卡耐基回答:“他們的本性和我們是一樣的,隻是生活細節上難以一致罷了。但是,我們為什麼要戴著放大鏡去看這些細枝末節呢?難道一個不喜歡笑的人,他的過錯就比一個受人歡迎的誇誇其談者更大嗎?隻要他們是好人,我們不必如此苛求小處。”

卡耐基不愧是人際關係學大師。其實,人往往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魔鬼,優點與缺點共存,美麗與醜陋俱在。與人相交,要看好的方麵,至於一些小節,諸如生活習慣之類,大可以“視而不見”。

服裝界有名的商人史瓦茲是一個“薄責於人”的經營者,他的成功就和這個品格有莫大的關係。史瓦茲剛入服裝行業的時候,有一次他拿著樣衣經過一家小店,卻無緣無故地被店主譏諷嘲笑了一通,史瓦茲並未反唇相譏,而是誠懇地請教。店主觀點獨特,史瓦茲大驚之下,願高薪聘用他。原來這家小店的店主居然是一位極其出色的服裝設計師,隻是因其自詡天才、性情怪僻而與多位上司鬧翻,一氣之下發誓不再設計,改行做了小商人。史瓦茲弄清原委後,三番五次登門拜訪,誠心請教,這位設計師憤然拒絕,出言不遜,史瓦茲毫不氣餒,常去看望他,終於和他成為朋友。這個人後來進入了史瓦茲的服裝公司,幫助他建立了一個龐大的服裝帝國。

每個人的個性、特點不同,任何時候都不要以自己的標準苛求他人,求大同存小異,才是為人處世的智慧所在。英國有一句諺語說得好:“要想知道別人的鞋子合不合腳,穿上別人的鞋子走一英裏。”將心比心,自己不想做,或者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強求別人去做,在“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基礎上,進一步做到“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我們的生活氛圍就能輕鬆得多。

遺失信者,世間再無立錐之地

從個人成功的觀點看,有信亦是個人成功的一個必要條件。

——《理想人生》“存誠敬”

一句“得黃金千兩,不如得季布一諾”,讓人們看到了誠信的價值。“言必信,行必果”、“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這些流傳了千百年的古語,都是對“信”的要求與強化。在中國幾千年的文明史中,人們不但為守信大唱頌歌,而且還努力地身體力行著:商鞅為推行新法,在城門“立木為信”;俞伯牙為踐信,摔琴祭知音;曾子為不失信於三歲孩童,操刀殺豬……

《管子·樞言》曾寫到:“誠信者,天下之結也。”守信,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千百年來,這一美德伴隨著一代代的中國人走過滄海桑田,經曆雪霜磨礪,最終沉澱為民族的精髓。離開了信,人就無法立足於世。同時,“信”也是社會得以正常發展的根基,如馮友蘭先生所言:“一個社會之能以成立,全靠其中底分子的互助。各分子要互助,須先能互信。”試想一下,一個社會如果失去了人與人之間的互信,每個人都時時心存懷疑,那麼中國古代社會中這樣的例子比比皆是,一如馮老所言:在中國封建社會中,有許多皇帝,也不能說是不聰明,到後來總是把事情辦糟。像唐明皇,在安祿山已經打到潼關時,他還是照樣尋歡作樂,那些掌權的大小官員,在他麵前都不敢說真話,因為說假話最容易最保險,而說真話會引起麻煩。大小官員都不得不用官僚主義的一個妙訣,就是“瞞上不瞞下”。瞞來瞞去,就隻瞞著掌握最高權力的那個人。等到那個人也覺得他是被瞞了的時候事情已經糟到極點,無可挽回了。上與下之間互信的缺失,便釀成了如此的慘劇。其後果無非是一場沒有贏家的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