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個人而言,信同樣至關重要。“從個人成功的觀點看,有信亦是個人成功的一個必要條件。一個人說話,向來當話,向來不欺人,他說要赴一約會,到時一定到。他說要還一筆賬,到時一定還。如果如此,社會上底人一定都願意同他來往、共事。這就是他做事成功的一個必要底條件。”顯然,在馮友蘭先生看來,信是無形的財富,是巨大的資本。一個人堅持走正直誠信的道路,必定能實現良好的願景。
人們從內心裏喜歡說話算話的人,因為他們講信用,說到做到。一個人如果沒有信用,那麼無論他走到哪裏大概都不會找到相信他的人。這樣的結果很可怕,因為他將會失去朋友,甚至親人,繼而失去賴以生存的一切關係基礎。做事沒人支持,甚至當自己正陷入困境中都沒有援手來幫助自己,這將是一場噩夢。一個人的誠信相當於他的脊梁骨,如果沒有這脊梁骨,人們將無法立起來。失去誠信也就等於把自己推向一個孤立的無底深淵。
一個健康、美貌、機敏、才學、金錢、榮譽……完美的人死去了,上帝安排他進地獄,他不服,要求入天堂,於是他的鬼魂找到了上帝理論。
上帝笑了笑,問:“你有什麼條件可以進入這極樂的天堂?”
鬼魂於是把陽間他所有的東西統統抖出來,帶著炫耀的口氣,反問:“所有這些,難道不足以使我去天堂嗎?”
“難道你不知道你缺少進入天堂的最重要的一種東西嗎?”上帝並不惱怒。
鬼魂嘿嘿地笑著:“你已經看到了,我什麼都有,我完全應該進入天堂。”
“你忘了你曾經拋棄了一件最重要的東西。”上帝麵對這個恬不知恥的鬼魂,有一點不耐煩,便直截了當地提醒他,“在人生渡口上,你拋棄了一個人生的背囊,是不是?”
鬼魂想起來了:年輕時,有一次乘船,不知過了多久,風起雲湧,小船險象環生。老艄公讓他拋棄一樣東西。他左思右想,美貌、金錢、榮譽……他舍不得。最後,他拋棄了“承諾”。但是鬼魂不服:“難道能夠僅僅因為我沒有‘承諾’,就被拒之光明的天堂而進入可怕的地獄嗎?”
上帝變得很嚴肅:“那麼,之後你做了些什麼?”鬼魂回想著:那次他回家後,答應母親要好好地照顧她,答應妻子永遠不會背叛她,答應朋友要一起做一番事業。後來,後來……他回想著,自己在外麵有了情人,母親勸阻他,他對母親卻再也不聞不問,他不允許母親破壞他的“幸福”;他和朋友做生意,最後卻私吞了朋友那一份……
上帝看著陷入沉思的他,說:“看到沒有?由於不守承諾,你做了多少背信棄義的勾當。天堂是聖潔的,怎麼能容你這卑汙的鬼魂?!”
鬼魂沉默了,他不是無所不有,而是一無所有,親情、友情、愛情……統統隨承諾而去。他,一個卑汙的鬼魂,隻能下地獄!
“下地獄去吧!”上帝說完,飄然而去。
失信之人,終將如鬼魂般,墮入人世的地獄而無法自拔。
人因信而立,做人應誠信對人,誠信對己。信是一輪萬眾矚目的圓月,唯有與莽莽蒼穹對視,才能沉澱出對待生命的真正態度;信是高山之巔的純淨水源,能夠洗盡浮華,洗盡躁動,洗盡虛偽,留下啟悟心靈的妙諦。
以恕對怨,放過自己
“忠”和“恕”乃是人的道德生活的開頭,也是它的完成。
——《中國哲學簡史》“忠恕”
曾子在解釋老師孔子的“吾道一以貫之”時說:“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自此,“忠恕”進入了儒家的倫理範疇,意為以待自己的態度對待他人,是儒家核心思想“仁”的具體運用。以中國哲學為主要研究對象的馮友蘭先生,對忠恕也有自己的看法:“忠”和“恕”的做人原則也就是“仁”的原則。因此,一個人按“忠”“恕”的行事為人,也就是“仁”的實踐。因此,“忠”和“恕”乃是人的道德生活的開頭,也是它的完成。
就“忠”、“恕”二者而言,人們最直觀地能從馮友蘭先生身上看到的,就是“恕”,即“如人之心”。新中國成立之初,決定留下來開始新生活的馮友蘭先生,在二十世紀六七十年代遭遇了一場巨大的浩劫。當時的他年事已高,身體開始出現各種問題,但還是不得不麵對狂熱的人群對他的折磨:他曾拖著手術後的瓶子,被迫在大街上遊走;他曾在天寒地凍之時仍穿著單衣,隻因臥室的鑰匙在別人手中;他也曾在青年人的一番折騰之後,默默地收拾滿地狼藉……
無論在什麼樣的情形之下,馮老都從未有過任何怨言。心中的痛苦是必然的,但他卻從來不曾記恨過誰,因為他的心中有“恕”。現實的環境,讓人們變得狂熱,其實狂熱者他們的心中同樣充滿了痛苦,馮老敏銳地眼光洞悉了這一點,故而,他原諒那些曾經讓他受苦的人們,甚至還會為他們而難過。“恕”,讓馮老的人生少了抱怨,多了理解與平和。每個人的生活,都需要“恕”的力量。
屠格涅夫曾說過:“生活過,而不會寬容別人的人,是不配受到別人的寬容的。但是誰能說是不需要寬容的呢?”我們每天都在經曆著生活,過錯總是在所難免的,但是我們仍然可以一直將生活繼續下去,是因為別人總是用一種“恕”心態在包容我們的過錯。而我們所能做出的回應,就是用同樣的“恕”去麵對自己遇到的人和事。
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一支部隊在森林中與敵軍相遇,激戰後兩名戰士與部隊失去了聯係。這兩名戰士來自同一個小鎮。兩人在森林中艱難跋涉,他們互相鼓勵、互相安慰。十多天過去了,仍未與部隊聯係上。這一天,他們打死了一隻鹿,依靠鹿肉又艱難度過了幾天。也許是戰爭使動物四散奔逃或被殺光,這以後他們再也沒看到過任何動物。他們僅剩下的一點鹿肉,背在年輕戰士的身上。
這一天,他們在森林中又一次與敵人相遇,經過再一次激戰,他們巧妙地避開了敵人。就在自以為已經安全時,隻聽一聲槍響,走在前麵的年輕戰士中了一槍——幸虧傷在肩膀上!後麵的士兵惶恐地跑了過來,他害怕得語無倫次,抱著戰友的身體淚流不止,並趕快把自己的襯衣撕下包紮了戰友的傷口。晚上,未受傷的士兵一直念叨著母親的名字,兩眼直勾勾的。他們都以為他們熬不過這一關了,盡管饑餓難忍,可他們誰也沒動身邊的鹿肉。天知道他們是怎麼度過那一夜的。第二天,部隊救出了他們。
事隔30年,那位受傷的戰士說:“我知道誰開的那一槍,他就是我的戰友。當時在他抱住我時,我碰到他發熱的槍管。我怎麼也不明白,他為什麼對我開槍?但當晚我就寬恕了他。我知道他想獨吞我身上的鹿肉,我也知道他想為了母親而活下來。此後30年,我假裝根本不知道此事,也從不提及。戰爭太殘酷了,他母親還是沒有等到他回來,我和他一起祭奠了老人家。那一天,他跪下來,請求我原諒他,我沒讓他說下去。我們又做了幾十年的朋友,我原諒了他。”
“人有自由意誌,成人成獸全靠自己。”每個人的心中都會有“人性”與“獸性”的爭鬥。即便“獸性”暫居上風,但終究敵不過“人性”,這便是人之所以為人的原因。內心的對決始終在進行,麵對“獸性”的暫時得逞,我們唯一能做的,便是用“人性”去寬恕。
人生就像是一塊肥沃的土地,它既種植希望和成功,也會播種仇恨,但最好不要在人生中播散這種仇恨的種子。生活的經驗告訴我們,不管我們的理由如何,懷恨總是不值得的。釋迦牟尼說:“以恨對恨,恨永遠存在;以愛對恨,恨自然消失。”學會寬恕他人,即便他們曾給我們帶來無盡的痛苦。當寬恕的行為一旦產生,我們的內心便會獲得永遠的安寧與平靜,原諒別人的同時,也放過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