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耶蘭番外篇《此間笑靨天真覆》(1 / 3)

落一筆,紙上光陰舊

歎一聲,花殘年輪老

三言七絕道不盡,紅塵碧落白骨憂

人生來回一遭走,不過一場天真到汙垢

我叫耶蘭,年幼時娘親常常對我說,她年輕時候風華無雙,花蓮三河上麵提親的人從城東排到城西,末尾還有幾條小船拴在樹上,我瞅她左看右看也沒覺的她比東邊小崔兒的娘親好看,她見我不信,嘿的一聲跑進屋裏再出來便換了身飛沙飄渺的衣裳,長長的頭發梳成淩雲髻,遠遠看去倒像是要駕了祥雲飛向天去。

我扒拉著短短的小腿衝過去哭喊著娘親抱抱,娘親不要走,爹爹從屋裏聽見哭聲走了出來,瞧見娘親那華麗麗的裝束,無奈的伸手接過我哄道:

“小蘭乖哦,娘親逗你玩呢。”

娘親在旁一聽頓時不服氣的昂首挺胸:

“我哪裏有說謊,年輕的時候追我的人多的去了,你就是末尾那船裏的,現在你敢嫌棄我,我……”

爹爹一看娘要撒潑的架勢趕緊采取懷柔政策,一攬美人入懷:

“哎,我胡說,這不是看咱女兒哭了嗎,你和自己女兒還較真啊,趕緊把衣服換了去啊,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家仙女下凡了呢。”

娘親一副那還差不多模樣一扭腰回了屋,我呐呐不明的左看右看,爹爹放下我拍拍我的頭,讓我去找哥哥玩。

我的哥哥是花蓮最好看的哥哥,這可不是我瞎說,別以為冷家院的兩個丫頭偷偷給哥哥送香囊的事我不知道,哼……我才不會讓哥哥喜歡她們,她們兩個每次表麵上對我很好,暗地裏老是說我壞話,小崔兒都告訴我了,哼……

找到哥哥的時候他正拿著小鋤頭挖一小塊空地,看我來了對我神秘一笑,我問他這是幹什麼吖?

哥哥說隻告訴我一個人,讓我不要告訴別人,我點點頭,乖巧的說好。他彎腰從一旁的小布包裏掏出一棵綠色的小樹苗說這是從後山挖來的,我知道這是什麼花,衝他搖頭:

“爹爹不準我們家種綠水雕,有毒的。”

他說沒事,讓我別和爹爹說就行,不然下次就不和我說了。

我隻好點頭,和他打勾勾。

晚上的時候一直想著這樣算不算起欺騙爹爹,可是去說的話哥哥以後肯定就不帶我玩了,想著想著就睡著了,結果第二天去學堂的時候就遲到了。

冷家園的那兩個丫頭還一臉關切的問我怎麼回事啊,是不是和耶青鬧別扭了啊,怎麼今天沒和他一起,要不你拿這個去跟他和好,我剛買的徐老板家的蓮蓉包就給你了好不好?

我知道她們和我說話就是為了得到我哥哥的消息,於是我很有誌氣的哼了一聲轉頭不去理她,然後趁她們不注意的時候咂咂嘴,其實我真的很想吃徐伯伯家的蓮蓉包,可是我不能出賣我哥哥啊,對,耶蘭是要做個有誌氣的好孩子。

先生今天上課的時候抓到她們兩個上課傳字條,哈哈,鞭尺打了她們的手,我在底下幸災樂禍的笑,活該,結果下堂課先生抽查作業的時候我才發現我忘了做,於是我也挨了鞭子,不過不是先生打的,是爹爹打的,因為先生說這是我這個月來第十次被爹爹和娘親打架撕了作業了,所以決定家訪,看看我們家的生活有多驚心動魄。

先生離開了之後爹爹就扒了我的褲子抽了我好幾鞭子,然後還讓我罰站,我仰著頭看著天上想月亮,不覺悲從中來,淚水吧嗒吧嗒的掉。

窗前明月光,為何有家訪,爹爹聞師來,抽我一頓吭,爹娘屋裏吃的香,唯我院裏剩淒涼,啊……不覺淚淒涼啊淚淒涼!!

“別叫了,胡說什麼呢,爹爹這次可是真的生氣了,你在耍寶也沒用。來,我給你偷了點東西,你湊合著吃吧。“我正幽怨萬分時,哥哥從一旁偷偷摸摸的走了過來,手裏還抱著一團東西,我一看那紙張就知道是徐伯伯家的芙蓉包,癟嘴道:

“我不要,你這是冷千千她們送你的,餓死我也不吃她們的東西。“哥哥無奈的扶額:

“你瞎說什麼呢,這是我自己買的,我看你今天跟著宋先生回來就知道你晚上肯定要挨餓了,這可是我從書本費裏省出來給你買的,你還不吃,那我不給你了,我走了哦。“終於吃到熱乎乎的蓮蓉包,心滿意足的拍拍圓滾滾的肚子,我再次感謝玄女大人,給我一個這麼好的哥哥。

今天是我七歲生辰,放學後娘親帶著我去街上逛逛,我趁此趕緊連番掃蕩,今天城裏來了好多外地人,母親讓我別亂跑,進徐伯伯店裏的時候我跑的太快,絆到了門檻上身體往前倒去,我嚇的閉著眼伸手四下亂抓,還真讓我抓到借力的東西,站穩後抬頭一看,一個比我大一點的灰衣姐姐正冷冷的看著我,我覺得特別害怕,比村頭牛大叔的瘋子爺爺還要可怕。

去年的時候我親眼看見瘋子爺爺把一隻懷著寶寶的狗狗用石頭砸死了,到處都是血,我當時嚇的動都不敢動,而那個時候他看狗狗的那個眼神和現在這個灰衣姐姐看我的眼神好像,我還是不敢動,還好媽媽過來把我抱走了。

晚上回家的時候我和哥哥說這個事,哥哥嘲笑我膽子太小了,還說我笨,我很生氣的瞪了他一眼就回去睡覺了,可是我一閉上眼睛就想起那個人的眼睛,她看我的眼神和瘋子爺爺一樣,她也會像瘋子爺爺對待狗狗那樣對我嗎?

夜裏我還又了噩夢,夢裏麵都是那個姐姐的眼神和瘋子爺爺殺死的那個狗狗,它肚子裏的寶寶都睜開眼睛了,直直的看著我,好可怕。

第二天爹爹說,那些外地人打算在這邊暫住,陸陸續續又來了好多人,我去學堂的路上有時候能看見他們,我發現他們當中有好幾個比我大一點的哥哥姐姐,都長的很好看,比冷家園的姐妹好看多了,還有有一個青衣的哥哥長的特別好看,見我偷偷打量他的時候會衝我笑,就像一縷有顏色的風,我驚呆了,他笑起來好好看,我為此傷神糾結,關於他和我哥哥誰更好看。

後來我終於想到把他和我哥哥同一高度上,我點點頭,為我的英明決定鼓掌。

這一天下午我回家的時候路過那裏瞧見那幾個外地人都不在了,隻有那個青衣哥哥,他看見我衝我笑,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他今天笑起來特別奇怪,明明還是那樣的好看,可是總覺得怪怪的,好像……好像在哭一樣,回家的時候我對哥哥說起這件事,最近我幾乎每天回去都會和哥哥說這些人,哥哥聽我說完有些哭笑不得的拍我的頭:

“你一天到晚不好好上課,老是觀察別人笑是什麼回事。”

我鄙視他的審美,發現不了生活的樂趣,他很無奈的說,好好好,我不了解你的樂趣,你去找那個漂亮哥哥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