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加索
畢加索(1881~1973),20世紀西班牙法國籍畫家,法國立體主義畫派的創始人。他出生於西班牙的馬拉加,父親是一個工藝學校的美術教師,畢加索從小跟父親學畫,隨後入巴塞羅那美術學校深造。
1900年,受印象派影響,畢加索在西班牙時開始用藍色調畫貧苦潦倒的人們。1906年,受非洲黑人藝術和塞尚畫風的影響。開始對繪畫形式結構進行探索。向往和平是畢加索畢生的追求和創作的永恒主題。走向巴黎的“死嬰”
1881年10月25日晚上,一個中年男人急匆匆地穿過西班牙馬拉加市的馬爾賽德廣場,他的神情裏透露出興奮、焦急和不安。他是一位有名的醫生,叫作薩爾瓦·魯伊斯·布拉斯科。此時,他的嫂子臨產,而他的哥哥唐霍塞卻外出未歸,他正要趕去兄嫂家迎接小侄兒的出生。
一進門,薩爾瓦就感覺到屋子裏出人意料的安靜,隱隱還傳來女人的啜(chuò)泣聲。正在納悶時,接生婆哭喪著臉走過來告訴薩爾瓦,他的嫂子瑪麗亞·畢加索。洛佩斯生下,一個沒有呼吸更不會蠕動的男嬰。接生婆在經過全部努力之後,絕望地對著更加絕望的產婦說:“沒有希望了”。空氣好象凝滯凝滯(nínɡ):停止流動。充滿悲哀,窗外是沒有一絲光亮的天空,所有的人都轉過臉去,母親的臉上更是疲倦裏透出絕望和無奈。“讓我試試。”薩爾瓦吸足了一口雪茄,俯下身去,對準嬰兒的鼻孔吹了進去。濃重的煙霧產生了不可思議的效果,這個似乎死去的嬰兒發出了牛一樣的吼聲,然後一臉被煙嗆(qiànɡ)壞的痛苦感。在一團煙霧中,20世紀最偉大的天才真正來到了這個注定要對他頂禮膜拜的世界。
幸虧薩爾瓦有經驗,才把接生婆判斷為死嬰的畢加索從窒(zhì)息中解救出來。要知道,這是他父親十一個兄弟姐妹所生的第一個男孩啊。
畢加索誕生於當天的23點1刻,是月亮和太陽都離地麵最近的時候。
畢加索的父親唐霍塞排行老九,他頗有藝術修養,一心想當個出色的畫家,因而兩耳不聞窗外事,被稱為“不中用的人”。撫養家中老小的重擔,挑在四哥帕布洛一人的肩上。帕布洛是馬拉加大教堂的牧師,他忠厚、慷慨慷慨(kānɡ kǎi):充滿正氣。,是家族中僅有的同意唐霍塞畫畫的人。唐霍塞也正是因為他的資助才得以成為馬拉加的一個很不錯的畫家。
所以,當畢加索出世後,他懷著感激和補償的心情,為孩子取名帕布洛。
小帕布洛3歲那年冬天的一個晚上,唐霍塞正在某雜貨店裏和朋友們聊天,馬拉加突然發生了劇烈的地震。他迅即跑回家,帶領懷孕的妻子逃命。
他們來到了畫家德格蘭的家裏,因為這座房子隱蔽在希柏爾法洛山的岩石後麵。洛佩斯牽動了胎氣,在那裏生下了帕布洛的第一個妹妹洛拉。洛拉是帕布洛習畫初期最喜歡的模特兒,他給她畫了不少素描。
帕布洛傳承了母親的外貌和性情,而父親對畫畫的癡迷更是融進了他的血液。他開始學的第一句話“畢斯,畢斯”,就是在要一支“Lapix(鉛筆)”。他隻要有一支鉛筆一張紙,就可以令人驚訝地坐上幾個鍾頭,他畫上許多螺(luó)形圖案,對母親說,它們是一種叫做“托魯埃拉”的甜餅。他最喜歡和夥伴們一起到馬爾賽德廣場去玩,那裏不僅有很多鴿子,還有大片的沙坑,帕布洛用樹枝和手指在上麵盡情揮舞,他的周圍總是有不少人,他們已經稱他為“畫家”了。
帕布洛不像其他孩子,在學步車裏學著走路,他是推著奧力貝特牌餅幹箱離開搖籃的,但他不是為了好吃,而是愛看餅幹箱上刻著的簡單的幾何形體。
帕布洛經常去唐霍塞工作的美術館,那裏他父親有一間專門的畫室。唐霍塞基本上沿襲歐洲學院派的路數,雖然功底尚厚,卻循規蹈矩循規蹈矩:遵守規矩。,缺乏想像力。他給兒子最深的印象是他的畫中經常出現鴿子。
父親經常帶著畢加索去觀看鬥牛表演。像所有的孩子一樣,鬥牛士那漂亮的裝扮和優雅的姿態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鬥牛士本身就具有牧師和運動員的雙重身份,而鬥牛表演本身所顯示的冒險殘酷熱烈的精神,更對畢加索後來的畫風產生了相當大的影響。
小小的畢加索坐在人山人海的看台上,用那雙興奮幼稚的眼睛看著這項野蠻(mán)而刺激的表演,周圍是狂熱的人群的呐喊,畢加索有時候也站起來和大人們一起呼,當然聲音是很微弱的。這種力量的衝擊,對於那顆小小的心靈該留下怎樣的震撼(hàn)啊!
畢加索似乎天生就喜歡鬥牛,這種愛好可能是來自於他的吉卜賽血統,因為吉卜賽人幾乎都是出色的鬥牛士。事實上在後來的日子裏,鬥牛已成為畢加索無法繞過的題材和源泉。
畢加索要上學了。就像所有的天才一樣,對於製度化的管理,畢加索肯定是無法適應的。
但是,那顆充滿了想象力的心怎麼能夠被機械的課堂束縛住呢?於是,在課堂上,這個小孩子總是兩眼盯著窗外愣愣地發呆,他滿腦子都是窗戶外麵的小鴿子、好吃的甜餅,還有好看的鬥牛士的衣服,要不就是盯著牆上的鍾擺左右搖擺,盼望著指針快一點指到下課的時間。
畢加索實在不是個安分的孩子,隻要坐不住了,就一下子從椅子上站起來,然後趴在窗台上,一個勁地敲玻璃。這時候,住在學校對麵的姑父安東尼奧就會來到學校,帶著小侄兒出去散步,給他買糖吃。
由於妹妹的出生,母親對自己的愛減少了,於是畢加索開始把感情轉向父親。像所有小孩子一樣,他把父親當成自己崇拜的偶像。他喜歡看父親畫畫,他像個小大人似的托著腮幫子看父親畫各種各樣的鴿子,而父親成了畢加索的第一位也是最重要的一位繪畫老師。
就這樣,畢加索在寬厚的父愛下成長著。一天傍晚,唐霍塞給畢加索安排了一次畫鴿子的作業,然後便獨自一個人出門散步。
回到家裏,唐霍塞看到兒子的作業早已完成,一隻鴿子畫得栩栩如生栩栩如生(xǔ):形容生動活活潑樣子。,而那一雙腳趾更顯露出畢加索不俗的功底和領悟能力。
唐霍塞被兒子的天賦(fù)震驚了,他心頭的陰霾(mái)頓時一掃而光,希望的火花刹那間照亮了他的心扉,他鄭重地把自己的全套“衣缽”:調色板、畫筆和顏料都交給了畢加索,然後撫摸著他的頭說:“孩子,好好地用你的畫筆,從此以後,你就是它們的主人,我今後將不再畫畫了!”畢加索接過父親的畫筆,就像接過一項偉大的事業,他感覺自己突然間長大了。
1891年,畢加索10歲的時候,父親帶領全家告別了所有的人,由馬拉加遷至了拉克魯尼亞,他在達爾加達美術學校任教。在異鄉的環境裏,畢加索的精神狀態始終是抑鬱抑鬱:心情憤恨,不能訴說而煩悶。的,這裏沒有馬拉加晴朗的天空,而且這裏的學校上一些無聊的課,依然沒有意思。
1892年,對兒子寄予厚望的父親決定讓兒子接受正規的藝術訓練,於是畢加索成了達爾加達學校中的一員。從學校到家裏,畢加索不斷地作畫。在這種嚴格的訓練下,畢加索的繪畫水平得到了迅速的提高。
1895年1月10日,畢加索8歲的小妹妹康且塔死於白喉。
在妹妹臨終前,畢加索一直守在她的床邊,他不斷地祈禱祈禱:一種宗教儀式,信仰宗教的人向神默告自己的願望。著:
“康且塔,你沒有事的,你會好的。”
那張稚氣的臉甚至已經憋得發紅了,而眼裏掛著晶瑩的淚滴。他太喜歡這個滿頭卷毛的小妹妹了。他甚至想犧牲掉自己的繪畫天才來換取妹妹的生命,可是妹妹最終還是死去了。一連很多天,畢加索沮喪之極,陰沉著臉。剛才還在自己麵前活蹦亂跳的妹妹轉瞬(shùn)間就再也看不到了,生命難道就是這樣輕易就消失了嗎?上帝其實根本幫不了我,我要與命運抗爭。這是妹妹的死給畢加索帶來的新的想法,從此他就靠著自己的一支畫筆來戰勝上帝,戰勝整個世界,戰勝自己的命運。
康且塔的死讓本來就陰鬱的父親雪上加霜,他終於決定調動工作。他與一位巴塞羅那的美術教師對換了工作。在離開拉克魯尼亞之前,他為畢加索舉辦了他一生中的第一次個人畫展,展廳設在一家小百貨店的後麵。但是,這次畫展一點也不成功,因為人們對於一個不過14歲的孩子的畫缺乏足夠的興趣。
10月的一天,帕布洛跟著父親爬上了一幢叫做交易大樓的高層建築的最高幾層,這就是巴塞羅那美術學校的校址。帕布洛很奇怪,這個學校怎麼吊得這麼高?,幸而一些雕像和噴泉分散了他的注意力,不然他對學校的印象就真是一無是處了。
帕布洛的腋(yè)下夾了幾幅人物畫,它們將是他能否取得入學資格的準繩。校長安東尼奧·恰巴,一位優秀的人物像畫家,他看著這個才滿14歲的孩子的作品,眼睛眯成一條縫。帕布洛站在一旁,非常緊張,他悄悄地隱到了父親的後麵,搓著冒汗的手心。
恰巴好不容易看完了,他抬起頭對唐霍塞說:
“對我們學校,你的兒子比你更重要。”
開學的第一天,教室裏吵吵鬧鬧。帕布洛坐在牆角的一個座位上,顯得十分孤獨,他除了知道這個教室裏有個叫帕洛的學生外,一無所知。
唐霍塞知道以兒子的水平,在那個班上受了點委屈。他親自找到校長,於是,帕布洛獲準跳過個枯燥死板的初級階段,參加了“古代美術、實物寫生和繪描”的插班考試。
考試的結果嚇了老師一跳。恰巴校長見他年紀小,原定期限一個月。帕布洛可受不了那麼多,他隻用一天就交卷了。那些作為考試的素描,上麵蓋有校印,至今還保存在該校。當看到少年畢加索的素描所表現出的無可否認的技能時,人們都感歎:這個天才仿佛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他那些樸實而誇張的手法描繪的人體精彩生動,真實準確。
唐霍塞見兒子長進不小,就在普拉塔街給他租了一個房間做畫室。
帕布洛第一次擁用自己的專門畫室,自然興奮不已,隨手就在畫布上塗了一幅好玩的《刺刀衝鋒》。他把它帶回家裏,妹妹洛拉見了,吵著要。帕布洛不給,正鬧得很僵,唐霍塞用一個漂亮的布娃娃哄住洛拉,才結束了這場兄妹之爭。
帕布洛平生第一幅最重要的作品即將問世了。
1896年,為了參加一個大型展覽會,16歲的帕布洛決定畫一套具有“沙龍風格”的作品,他征求父親的意見。父子倆商量了好外,最後選中了三個題材:《唱經班的男孩》、《第一次聖餐》、《科學與仁慈》——既有宗教的,又有科學的,反映了當時兩代人的妥協。
4月,巴塞羅那全市美術展覽會上,帕布洛的《第一次聖餐》陳列於經一展覽室,標價1500比塞塔。5月15日的《巴塞羅那日報》上刊登了一篇對這次展覽的綜合評述,其中也提到了這幅畫,稱其“畫中人物富於感情,線條明快”。
帕布洛做好足夠的思想準備,把自己的情緒、心理調整到最佳狀態,就動筆畫那幅著名的《科學與仁慈》。
唐霍塞對此也十分重視,他破天荒地親自做模特兒,於是他就成了畫麵左邊坐在病人床邊的醫生。唐霍塞一生拘謹拘謹:(言語、行動)過分謹慎。踏實,極少照相,後人也許隻能通過這位“醫生”來想象他的模樣了。帕布洛充分借鑒流行的印象派的技巧,在以赭(zhě)色、棕色表現悲憫(mǐn)和憂鬱的同時,映襯著紫紅、黃綠諸色,從而一掃傷感頹糜頹糜(mí):頹喪,不振作。之風,畫麵成熟穩重,泰然自若,雖然尚沒有擺脫學院派的影子,卻也對未來有所預示。比如,病婦那隻柔軟細長的手,就好比一段安詳優美的語言,在款款傾訴。
《科學與仁慈》在1897年的馬德裏全國美展上獲得了讚揚,接著又在馬拉加市的全省美展上摘取了金像獎。
他在別人吹捧的光暈中,他在別人期待的眼神裏,他上了報紙,上了展覽。
帕布洛決意離開巴塞羅那。
在叔父薩爾瓦的資助下,畢加索來到首都馬德裏,順利地就讀於聖費爾納多皇家學院。與父親和叔父的期盼相反,畢加索常常不去上課,總是整天整天泡在普拉多美術館。到了後來,他幹脆成天在大街上寫生,他的足跡遍布了馬德裏市的每個角落。
薩爾瓦聽說畢加索天天逃學,心裏十分不快。他本來指望著侄兒能夠通過聖費爾納多皇家學院飛黃騰達起來,沒想到他卻那麼散漫,絲毫不珍惜這個機會。一怒之下。薩爾瓦中斷了對畢加索的接濟。
畢加索的生活頓時陷入了困境,為了創作,他隻能把一張畫做幾張用,重重疊疊地畫著各種各樣的東西。拮據的生活讓畢加索饑寒交迫,猩(xīnɡ)紅熱病迫使他回到巴塞羅那的父母身邊。
唐霍塞看到窮困潦倒的兒子狼狽狼狽:形容困苦或受窘的樣子。地回來,心裏又失望又生氣,他和薩爾瓦一樣,對畢加索明顯的冷淡了。這個時候,母親洛佩斯給了畢加索極大的支持,她拍著兒子的肩膀說:“孩子,媽媽相信你,要是你當兵,就能做將軍;要是你當教士,就能做教皇。”
母親的話鼓舞了畢加索鬥誌,從那之後,他把作品上的署(shǔ)名正式改為母親的姓——畢加索(picasso)。
畢加索在巴黎舉辦了幾次畫展,那時而粗獷奔放、時而細膩(nì)老練的藝術技巧得到了廣泛的好評,但是他的畫卻一幅都沒有賣出去,窘(jiǒnɡ)迫的生活每況愈下。
不久之後,畢加索的作品在一次畫展中展出,他的作品中“虛無和絕望”的氣息引起了著名畫家高更的摯友查爾斯·莫裏斯的注意。莫裏斯在《法蘭西信使》雜誌中寫道:
“他像一個年輕的神,想要重新創造世界,但他隻是一個憂鬱的神……他的世界並不比麻風病人的病房更適合居住,他的畫本身也是病魔纏身,難道命運隻讓這個令人恐懼的早熟孩子創作反映生活消極麵的傑作,讓他表現他比任何人都深受其害的病魔嗎?”
這篇文章打動了畢加索,他感到這位陌生人好像透視了他的心靈,於是他去拜訪莫裏斯,希望他能幫助自己解決心中的“病”。
莫裏斯對畢加索的造訪一點也不感到驚訝,他看出這個靦腆靦腆(miǎn tiǎn):因怕生或害羞而神情不自然。的年輕人身上蘊(yùn)含著過人的天賦和深刻的思想。更重要的是,他對生活有著切膚的體驗和感受。莫裏斯注視著畢加索,意味深長地說:
“僅有痛苦是不夠的,還要有同情,同情能讓人重新振作起來,並認識到自己事業的價值,這不是用錢能衡量得了的。”
他向畢加索推薦了高更的遊記《諾(nuò)阿》,高更那種純樸的樂觀主義精神對此時的畢加索來說,確實是一種激勵和鼓舞。
1900年到1904年期間,畢加索的作品充斥著憂鬱蒼茫的藍色,人們把這段時間稱為“藍色時期”。情人與創作
1904年,畢加索遷居到巴黎蒙馬特爾山附近的一棟房屋。這座房子的頂層與地麵平行,人們必須穿過甲板、沿著黑暗的樓梯與過道走下去才能進入房間。遠遠看去,它就像一條停泊在塞納河上的洗衣船,畢加索和他的朋友們便把它稱為“洗衣船大樓”。然而,就在這棟(dònɡ)破舊不堪的房子裏,畢加索經曆了“粉紅色的奇遇”。從此,他的生活和創作都發生了重大的變化。
那是一個炎熱的夏日下午,晴朗的天空突然間烏雲滾滾,雷聲轟鳴。不一會兒,豆大的雨點劈哩叭啦地砸(zá)下來,整個世界被一片雨水和霧氣所籠罩著。正在畫室作畫的畢加索看到窗外有一隻小貓被雨水衝得暈頭轉向,蜷(quán)成一團伏在地上瑟瑟(sè)發抖。畢加索不忍心看見小貓被困在大雨裏,於是放下手中的畫筆,衝進雨中,把可憐的小家夥抱在懷裏。
“這隻小貓真可愛!”正當畢加索把小貓抱到門廊(lánɡ)裏時,他聽到了一個溫柔而清脆的聲音,這個聲音是那樣的優美,令人難以想像它是從髒亂的“洗衣船大樓”中傳過來。
畢加索循(xún)聲望過去,他看見了一個美麗的女人,她渾身被淋得濕透,緊貼在身上的衣服勾勒出迷人的曲線,一雙大眼睛亮得令人窒息。
畢加索被這位姑娘的美貌驚呆了,很快,他作出了令姑娘心動的反應:他把小貓塞在她的懷裏,然後說:“那麼你來收留它吧,你是最好的主人!”
畢加索黑亮的眼睛和執拗的神情吸引了姑娘,她答應了他的要求,來到他的畫室小坐。很快,他們倆越走越近,這位姑娘就是費爾南多·奧利維埃——畢加索的第一位情人。
費爾南多出生於工人家庭,她善於持家,從來不因為畢加索的貧困和他的一大群窮朋友的喧鬧而有任何怨言。
費爾南多的天生麗質和寬厚、開朗的性格使畢加索忘記了許多生活的煩憂。在她麵前,畢加索的詩人氣質和孩子氣得到充分的舒展,他的創作風格也出現了明顯的變化。
家裏有了女人,感覺完全不同了,畢加索覺得自己長大了,盡管伴隨著這種長大的過程還出現了一些說不清的憂慮。費爾南多帶來了穩定的生活,她的美麗健康也帶來了快樂和生活中的亮色,於是這種影響開始表現在畢加索作品的演變之中。藍色慢慢退卻了,玫瑰紅的色彩開始顯現出來,並且逐漸濃重。希望和同情開始成為他畫筆下的主流,“玫瑰色”時期到來了。
《會著的裸女》是這個時期的代表作,是他的創作從充滿悲哀的氣氛轉向明朗樂觀的標誌。
費爾南多的佳容麗質與開朗樂觀的性格改變了畢加索,她的母性的庇(bì)護使畢加索深藏在骨子裏的詩人氣質和頑童稟賦稟賦(bǐnɡ):人的體魄,智力等方麵的素質。得以水落石出。但她卻拒絕了畢加索的求婚,她礙於自己坎坷的經曆,也了解畢加索多變的性格,她願意和他這樣過下去,寧靜的,浪漫的,不受什麼約束。因為,畢加索是約束不住的。
畢加索把費爾南多帶回了巴塞羅那家裏,他希望父母能做通她的思想工作。唐霍塞夫婦倆盡了最大的努力,也未能讓費爾南多做出承諾。唐霍塞隻好叮囑兒子,一定要堅持到底。
畢加索在費爾南多身上體現了他對女性一貫的細心和溫柔,盡管他給予她的“臥室”地板都翹(qiào)裂了。他好不容易賺點錢,第一件事就是去為費爾南多買她最喜歡的香水。他將香水灑在畫好的費爾南多肖像上,說是為她“化妝”。
1904年底,畢加索結識了一位一生的摯友——法國現代文學的先驅者阿波利奈爾。
那是一個寒冷的冬日,畢加索去車站為一位朋友送行。由於距離火車到站的時間還很長,他們來到車站旁的一個酒吧裏休息。
剛坐下沒多久,酒吧的門“砰”地一聲被撞開,伴隧著一股寒氣的湧入,走近來一位頭發淩(línɡ)亂、氣質脫俗的年輕人。畢加索的朋友眼睛一亮,興奮地站起來大叫:“阿波利奈爾,想不到在這裏見到你!”
原來,阿波利奈爾正要去探望他的母親,也想在上車前喝喝酒,驅驅寒。沒想到就是這短暫的時間空隙和這個窄小的英國酒吧,促成了兩位現代文學、藝術大師的第一次邂逅邂逅(xièhòu):偶然遇見。。
阿波利奈爾是羅馬教皇內侍女兒的私生子,他當過家庭教師,遊曆過歐洲各國,1903年來到巴黎。
畢加索和阿波利奈爾在第一次見麵時,就被對方獨特的人格魅力和深刻的思想見地所深深吸引,並不由自主地對對方專攻的領域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幾天後,阿波利奈爾為畢加索寫了平生第一篇藝術評論。從此,他成為理解和支持畢加索的藝術創作的忠誠朋友。
1905年秋天,畢加索來到畫商克洛維斯薩戈家裏,聽說有人來看他的一幅畫。他一進門,就看見一男一女坐在客廳裏,男的蓄著胡子,但禿頂,戴金邊眼鏡;女的個頭矮胖,身體強健,但麵孔很漂亮,目光炯炯(jiǒnɡ)。薩戈介紹:“這是斯坦因姐弟,蓋圖德·斯坦因和列奧·斯坦因。”畢加索對蓋圖德獨特的外貌發生了興趣,他問薩戈:“你說那位女士會願意給我做模特兒嗎?”蓋圖德卻好像沒聽到畢加索的話,她說她一點也不喜歡那幅《挎花藍的青年少女》,她要換掉少女的兩隻腳,隻保留頭部。幸而,弟弟列奧勸服了她,才使得第一幅畢加索的作品原封不動地掛到了佛勒呂斯街27號蓋圖德的臥室裏。畢加索也成了蓋圖德的知交,他和馬蒂斯是蓋圖德最喜愛的兩個人,她為此還寫了一篇小說《馬蒂斯、畢加索和蓋圖德·斯坦因》。
畢加索如願以償如願以償:依照願望得以實現。。蓋圖德來到了他在洗衣船大樓的畫室,她對這裏的破舊和擁擠不置(zhì)一詞,自然而又安靜地坐著,聰穎(yǐnɡ)的目光望著正在調色的畢加索。蓋圖德的弟妹也聞訊趕來觀看,旁觀者還有一位美國朋友安德魯·格林。
蓋圖德真切動人的神態在畫板上若隱若現,格林等人連聲叫好,他們告訴畢加索:“好了,好了,太像了,停筆吧。”畢加索搖搖頭:“不。”過一會,他又說:“對不起,你們今天看不到它的成品。”
這件事於是擱(ɡē)置下來。畢加索去了西班牙,曆時數月,直到1906年秋天才回來。他沒有再要蓋圖德來坐,很快就將頭部畫好了。
畢加索把這幅肖像贈給蓋圖德。她感激地收下了,滿意的表情令畢加索大感快慰。旁邊的人則大謬(miù)不然,認為簡直沒有任何相似之處,這隻是一張臉譜。畢加索笑著說:
“大家都說一點也不像,這有什麼關係呢?總有一天,她會和它一模一樣的。”
在蓋圖德所有的肖像畫中,她隻把這一幅終生帶在身邊,逝世前獻給了紐約市立藝術博物館。這時,所有熟悉蓋圖德的人都說肖像和她本人神形合一。今天,我們還能夠欣賞到這幅精彩的肖像,它有一個綽(chuò)號:“畢加索的蒙娜麗莎。”
1906年,畢加索另一件重要作品是《兩姐妹》。在這幅作品裏,人物的體型開始變形,粗大、笨重的人物形象占據了整個畫麵。從視覺上給人的感覺就是:形狀變得越來越重,色彩開始漸漸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