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沒見李義中,一進公司便看到他同邱一恒相對品茶。
小楚,來來,坐。邱一恒用熟絡的語氣召喚我。
這兩個人,都是會讓我覺得尷尬不自然的。所以我本能地推辭了:邱總,我可能還有些工作需要……
一時半會兒能有多大影響,你跟李總也是朋友,來坐下敘敘。
無奈之下,我隻好從命。
好一段時間不見,楚小姐好像更漂亮氣質了。李義中向後靠著,一手搭在椅背上,陽光俊秀之氣咄咄逼人。
李總笑話了,隻怕是更滄桑憔悴了吧。
我倆就這樣皮笑肉不笑地打著眼神仗。
李總跟我們騰馬常有合作,你要多跟他接觸接觸,多了解咱們的市場結構。邱一恒吩咐道。
好的,邱總,那我先……
你去吧。
我起身匆匆逃離了兵荒馬亂的暗戰現場。回到辦公室端起杯子一飲而下,冰刺的痛覺才使我憶起這是昨天的隔夜茶。
見到我,你很緊張麼。李義中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我故作淡定放下茶杯冷笑道:嗬,我緊張什麼,你倒是幫我找找理由啊。你來這兒做什麼。
不可以來看望你麼。他一步一步緩緩向我走來。
我下意識轉向窗外去看紛紛飄下的落葉,在久久散不去的白霧中極像是天堂仙境。
李義中脫下大衣搭在手腕上,指著遠方問我:想去那家印度小館坐坐麼。
我轉頭望著他:你不是已經對我很不屑麼。
你怎麼會這麼想,我是關心你的,我是不想你那麼隨意。
我忍住火氣伸出手去說:希望我們以後合作愉快。當時,我竟然全沒有想過被逼進騰馬跟他有半點關係。
一個人工作,一個人吃午飯,一個人走路,一個人看影片,一個人睡覺。隻偶爾,方致來會下班後帶我去吃很讚的小吃。看不到他在我的視線中出現,便會覺得失神,萬般恐慌。我仍會像15歲那樣少女縱情,想時刻不離他。
那天晚上正半夢半醒地掙紮,突然他打來電話。第一時間,我以為他像以前一樣等在樓下的路燈角落。豈料,他告知我說安曉曉腹痛得厲害,送去了保健醫院。
我慌亂穿了外套,裹了圍巾,趕過去。
醫生凝重神色告知我說有些出血跡象,但距離預產期卻還有一段時間,可能是近期受過什麼刺激造成的。
是因為我嗎。我在心裏自作主張地責怪自己。
張浩央求我道:搬回家來住吧,阿曉的怪脾氣你還不知道嘛……她這肚子越到臨產越不穩定,身邊沒個女孩子照應,我們幾個大爺們兒都快六神無主了。
還是第一次見張浩這副嚴肅相,想必他一定焦心更甚。
顧不得其它,曉曉目前是第一位。連夜我又匆匆搬回了那個亂糟糟的家。
幾個小男人兒見我回歸,似乎難掩悅色,輕鬆歡愉了不少。
熬好湯藥送到醫院,已經天亮,我一夜沒有睡意。方致來也一直跟在我身旁幫忙。隻有韋禾遠遠地守著。
一夜裏,除了跑來跑去,我們幾人之間竟沒有一句交流。
我靜靜地幫曉曉喂著湯,三個男人在病房裏隨處耷拉著打盹。我離開的這些日子,一個個似乎都沒什麼狀態,蔫頭巴腦,胡子拉碴。請你們都再堅持一段時間,一定會等到雲開日出的時候。
被醫生叫醒,已經八點,我的雙腳麻木得不能動彈,好半天沒能站起身來。
這是她最不穩定的一段時間,很容易早產大出血,不能受刺激的。還需要再觀察幾天。
醫生離開後,我忍不住拎起張浩一頓沒好氣的質問:怎麼會突然出血,你怎麼搞的。
突然從睡夢中被叫醒,張浩一臉苦苦的莫名其妙:我……我沒……哎呀,就昨天晚上睡覺之前,她非跟我鬧騰,我都被壓得半死,估計她用力過度動了胎。後來,就一個勁兒喊著肚子疼,我看床單上一團紅血,嚇得要自殺了都。
你還嚇得半死,她那麼大個肚子,你們還跟小孩兒似的瞎鬧,急不急死人,啊。說罷朝他胸膛掄了一拳。
張浩……隻聽得安曉曉微弱的一聲呼喚。我們都快步迎上去問長問短。
老婆,你餓了沒,我買早餐去。
我跟你一道吧,差不多時間該上班了。說完這話才發現我不該張嘴的。呃……張浩你留下看著她吧。
方致來同韋禾便跟著我一起出了醫院。
你倆好好幫忙照顧阿曉。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不聲不響的去了騰馬。方致來突然問我,他真難得一回關心實事。
這事兒我也說不清楚。
旋即他居然帶著火氣朝我大喊:搞不清楚,你就這麼莽撞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