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待我的是邱一恒那隻時刻不離身的妖蝴蝶,看我的眼神毀滅程度不下十級,不過大抵來說她看每個同類的眼神都這麼蛇蠍,也便不去和她計較。畢竟時常守候著一個可擁而不可得的男人,神經難免緊張。這是她的無力,女人的悲哀。
我想盡快見邱總。我抹去杯中濺起在手背上的滾燙茶水向她請求,卻被她胸前那不自然的溝壑吸引,不因為美,隻因為它們被凍得烏青。
想見他的女人多了去了,自己等著吧。說罷搖曳著她那一尺蠻腰揚長而去。
男人確然應該喜歡這樣的尤物,但隻因那是尤物,有肉無靈。
邱一恒大腹便便地踱步進來,然後領我去特別為我準備的那間辦公室。窗外紅葉時而翩翩飛落,景致極好。想這邱一恒不全是酒池肉林中人,品味是有的,看他的氣度也不盡像是低俗之徒。可偏為何為人處事竟這般三流。
為保安全,我故意將門敞開著。
邱總你坐擁江山美人,我區區平凡女子對你有什麼價值,勞您這般重視。我換上了官方的場麵態度和他閑聊。
我邱一恒江山大好,錢財如雲,與你見麵不過幾次,無疑是為美色,這就是你所擔心的,對嗎。正因我邱一恒坐擁江山美人,不缺錢不缺色,你所擔心的都是多餘。
薑果真是老的辣,想他叱吒風雲幾十年,我於他算得了什麼。不免在心裏嘲諷自己。
招你為將,自有用處,別把人都想得太齷齪,也別太過妄自菲薄。
幾句話訓得我臉紅耳赤。以我的資曆,坐在這樣的辦公室怕有些難以服眾吧。我還是難平心中惶惑。
你是為自己奮鬥,還是為別人而活。他的質疑字字鏗鏘。
我默默苦笑著嘲諷自己:好吧,反正,我現在都已經成了背信棄義之人,也不怕別人再潑多一瓢髒。
工作還是同樣的工作,就看你怎麼安下心了。
我望著他朝門外移動那氣宇軒昂的脊背,難以捉摸這人格不定時分裂的成功男人。隻是我該怎麼忍受,怎樣再麵對安曉曉他們那一幹本該生死與共的患難之交。
早晨,本想悄悄收拾好辦公桌然後默默離開。誰曾想,竟讓他們望見我離開的背影。
而事事尋根究底,忍不得半點質疑的我,竟然沒有一句解釋。
韋禾早早地等在了樓下的輪回路上,竟又不是本該出現的人。
從他臉上,我並沒有看出責恨,隻是他為何總會在關鍵時刻從天而降。
你是在等我。我明知故問。
他將頭一歪,示意我先回家。隱約,我聞到了一抹煙草味道。想必,近一段日子,他很憂慮。家裏又會是怎樣的一番景象,隻等對我嚴刑拷打麼。
安曉曉照舊狂戳手機遊戲,跟張浩並坐在沙發兩端,真真是天作之合的一對夫妻啊。
卻不見方致來的蹤影,他永遠都是一副漠不關己地行事,現在,也不例外。
我把包放在床上,對著鏡子稍稍整理妝容,很有整裝待刑的架勢,太過應景。
張浩第一個開口,卻是不正經的一句調侃:阿冬,你這踹了小來來跟誰私奔去啦。
或許是他根本就不需要我吧。我無奈地低聲說。
話音剛落,方致來終於從房間出來。我竟從腹中竄起一股無名火。
那你也應該提前跟我們知會一聲吧,哪怕我們的公司再容不下你這一條巨龍。
安曉曉這話瞬間燒疼了我的胸口。聽起來那麼的無奈那麼的不在意,卻充滿了憤怒和責備。
有什麼可多說的,隻會更傷顏麵。
你這樣不聲不響的就心安理得了。安曉曉毫無退讓之意。
我強抑住委屈的眼淚大聲朝她嚷道:我怎麼不能心安理得,我當初是因為信任你才來這兒的,我現在還是一無所有。
安曉曉一聽這話,徹底變了臉色:合著你是在怪我,你還在為李義中的事怪我,你還在為他感到惋惜是嗎。
我徹底被推向了冤屈的深壑,全身癱軟無力翻身。隻覺得呼吸急促,頭一暈向後倒退了幾步,趁勢靠在了牆上。
方致來驚覺抬起頭看向我。他靠在韋禾坐著的沙發椅背上,像個做錯了事孩子。但我卻開始討厭他這副真假難辨的無辜樣子。
他並沒有為我著急,奔向我攙住我。就好像我正被千夫所指,而他站在正義的一方,不敢為我說話出頭。隻能置我的生死於不顧。
我心若刀絞,哭笑不得。我愛上的是怎樣的一個人,真的隻是還太不成熟而不知如何愛別人的奶油小生麼。基於愛的本能,他都沒有麼。他是個沒有情感的木頭或石頭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