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2 / 2)

認識這個年少時的夢中人祁季是我在小城又多的一件開心事。好像真的把李義中這個所謂的藍顏知己忘到了身後,便時常跑去警所找祁季。

原來愛情是不能填滿人心的空缺的。原本我以為遇到方致來就不會再寂寞。我總是需要更多情感,或是貪婪,或是本能。

星期五,是我一直很喜歡的日子。騰馬的邱一恒通知我理財軟件通過了測試,要我單獨赴約,單獨簽約。真正貪婪的是這些已經物欲滿盈的人。

我穿上棉衣,迎著寒風出去,有種冒死一去的無畏。卻不知身後其實有人默默護航。

與李義中常帶我去的那家印度小館相比,邱一恒選的地點讓人虛榮心爆棚而不自知。這不就是安曉曉於生所求的,慫恿我求的可靠大叔麼。的確可靠,可以往他的錢包上麵靠。

楚小姐,我對你們的軟件以及測試服務都非常滿意。邱一恒坐在大圓桌對麵,腕上的金表熠熠地閃著星星點點。

聽到這話,我內心幾乎是狂喜的。但我更知道萬事皆不可能那麼順水順風。

但不知楚小姐可有意向來我麾下任職。

話到此處,一切仍還是美好的不是麼。

你知道,錦衣玉食,榮華富貴……

已經開始醜陋了,對麵的他滿眼淫欲。自大,自大到無知。

我楚冬心自認能力薄弱,相貌平庸,何德何能任您邱大總監麾下一官半職。

哈哈。他沒有退卻,他又怎麼可能害怕。我已經了解過了,你的小男朋友,幾乎就是底層三無小青年,你能得到什麼。

哈哈。我也麵無懼色地冷笑了兩聲。邱總,是您記性不好,我楚冬心也是最底層的小青年。走到餐廳大門口時,我幾乎都還在顫抖,對一個淩威在上,財大氣粗的長者出言諷刺,必然不是常事。

韋禾突然從轉角跳了出來,讓我失望看到的竟不是方致來。我知道,不妙的事就要發生,壞到何種程度我不能預料,所以此刻,我需要他,可他卻並未如我所願。

談得如何。韋禾緊跟著我問。

我不敢回答,隻暈乎乎地搖了搖頭。

合同是不是搞定了,咱們是不是要發大財了。一進辦公室,安曉曉就抓住我的肩膀激動地問我。

我應該如實告知,應該極力讓他們爆發出年輕人的潛能去再次瓦解困頓。是,差不多已經成功了,但還有些後續事宜需要跟進。

哇哦,哇哦。她高興得幾乎要拖著她的大肚子狂跳起來。

我不忍看到他們失落,不忍看到他們失望。所以我不自量力一個人抗下了包袱,但我能憑己之力補救殘局麼。天曉得我在逞什麼能。

接下來的幾天,我過得形同將與他們生死決別。一有空閑,便想跟方致來黏在一起。小城後的山上、蒼黃的江邊,四處探尋著屬於我倆的專屬地。天黑了我都仍不想回家,害怕一回去便要獨自麵對那些醜陋混亂的現實。

我坐在那個陡峭的崖邊。

致來貼著岩壁下到岩石下的台階。

我嚇得直叫喊:那麼陡,你不要下去啊。

你沒來之前,我跟韋禾閑時就來爬山。你看,這兒還有我們刻的字。

不要,我不敢下去。我往後退縮了幾下。看一眼下麵筆直的岩壁,心頭就驚得一顫。

你來啊,我會接住你的。

我皺著眉怔怔地望著他遲疑許時,伸出一隻腳去。他抓住我的腳踝,撐住我的腰,最後抱住了我。

我滿心刺激地禁不住笑了起來。可是這狹窄的台階容不得多一毫的大動作。

你看,這兒有我的姓氏。他撥開一束草葉,底下是他女孩子般娟秀的字體。

一方秋意漠,楚楚冬更寒。我在他的方字上刻了這個句子。唯獨他的方子特立而居,恐怕他不會知道我的用意。

致來,我們會結婚麼。我忍不住激動地問他。

他無聲的,隻羞澀地看著我傻笑。

為什麼你總不愛說話,要麼沉默,要麼就是傻笑,這是在逃避麼。

他想要解釋些什麼,卻還是欲語還休。

我的先前的疑心病又被他的沉默引得發作了。現狀的極不穩定本身就讓我極缺安全感,事業和愛情都不像是真正把握在手中,我是在自欺欺人地等待最後的結果。

終於積蓄了足夠的勇氣,我遠遠地躲在江邊給邱一恒打了電話。

喲,你才打過來,哈哈哈哈。聽筒裏陣陣回蕩著他老奸巨猾的笑聲。

我的要求是,你必須支持我朋友們這個項目穩妥上正軌。我隱忍著讓人作嘔的各種幻想生硬地說。

這算什麼要求,but那都是不是事兒。他還故作洋腔洋調。

我越發不能再聽多一秒他的聲音。下周一我去你那兒報道。撂下這句話後,我毅然切斷了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