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歸,我是個口硬心軟,口是心非的女子。為了想要的東西,可以沒有信用,不顧尊嚴。一次一次破碎,一次一次地屈服,不能再堅硬如昔。生活就是這樣一步一步擊垮青春的壁壘,放大原則的尺度麼。
眾人睡盡,唯我跟方致來仍在飲夜。我們共同圍一條西施犬圖案的珊瑚絨毯相依看片,那是他買來送我,因為天越發的冷了,也當是為我補上的生日禮物。我出生在七月底,他出生在九月中。我是處女座,他是天秤座。我事事恪守己則,他卻生活隨性灑脫。如今我為了留他,自己拆掉了壁壘。我清楚地知道我不想失去他,隻有他能撫靜我心的浮躁,他不需要說什麼,也不需要做什麼,隻要一靠近他,我便能自動安寧下來。
片子是法國的那部《香水》,是我一直極力向他推薦的。他習慣於看好萊塢的那些震撼大片,似乎並不如我所想象的那般文質彬彬。但這反而讓我感受到他淡涼的外表下充滿熱度的胸懷,也許,也許,他並沒有那麼冷漠。
也是因為這,他才能斷續吸引那麼多對他念念不忘抑或傾許芳心的女子麼。
我總偶爾能發現對他餘情不了的聯絡。或是高中時的暗戀表白,或是想要擁有他未遂。我抑住嫉妒問他:你沒有告訴她們你已經不是獨身。
哪,專門去說。他不以為然地笑道。嘴巴還是那麼鈍拙,但卻讓人覺得他是個自以為叱吒情場的風流情聖。
你是要她們一直這樣糾纏,而讓你覺得心滿意足。我諷刺他說。
不是。他留下一句並不算解釋的解釋。
我的忠誠,可以對任何人任何事一心一意。但他恰與我相反。我不能接受,怎麼可以這樣敷衍,這樣不負責任。
影片末了,他掀起毯子說:睡吧。溜出暖和的窩去,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早晨我們一同上班,餐點有些幹澀,我不由咳嗽起來。
他拉我停下來說:等一下,我去避孕塘買飲料。
我頭腦一震問他:什麼塘。
他笑著指了指路邊的奶茶店。
頓時,我被他與生的卻十分驚悚的幽默樂得前仰後合。你好好看看,那是避風塘好嘛。
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扮演,他的認真看上去竟那麼逼真。看那寫的,明明就是避孕塘。
人家隻是那樣的藝術字體設計啊。
所以,看起來就是避孕塘。
我被他的傻傻的較勁迷住,心間的歡樂同興奮爭搶著往外奔湧。
他略帶羞澀地嗔罵著我:笨笨,你就是個小笨笨。然後做他一貫愛做的動作,不住地捏我的臉。
為什麼總愛捏我的臉。我好奇地問他。
他學我撅嘴的樣子說:因為你笨,你又肉又笨。
我很胖麼,我這樣還算是胖的麼。我假裝生氣道。
就是呢,你胖死了。他窸窣的眼神唰地從我麵前一掃而過。
這才明白他的話意。啊,你,好壞。我羞得大聲嗔罵。
他不再反駁,低著頭不敢看我。
其實隻是故意逗弄他,但他卻真的很像是第一次戀愛的高中男生。他會害羞,總是難為情。他也不懂得運用成熟的男女相處之道,更是吝嗇甜言蜜語。
我賊賊地歪著頭瞄他。卻被他一溜煙逃走。我拽住他的手呼喊,一抬頭卻看到了好久不見李義中的臉。
隻好讓方致來先走一步,我隨後跟上。我不知道這樣的安排算不算正確,但我不希望他有更多的奇怪的想法。雖然他看上去總是那麼淡然。
你還真的是來去如風,不過,你這樣的身份,工作沒有定性。我們就這樣站在路邊。像李義中這樣的男人,對女人有的是極其實際的吸引。出身強勢,能力足夠。有著超越年齡的熟稔霸性,又不失青春陽光。最重要是他懂得在女人麵前討喜,做到完美無缺。加上他讓人難於把握的神秘。他像一瓶摻和可樂的紅酒,味道甘怡強烈。那麼的無缺,那麼地讓人望而生畏。
不若方致來,青嫩淡柔,與世無爭,亦散出如煙的飄零。粗糲的詩歌一樣,雅致需要雕琢。他不能帶給女人毀滅性的占有,但他是慢性毒品。
下班後,我在異域等你。他的臉上掠過一絲邪邪的驚喜。
他說的異域就是之前我們常約的那家印度風情小館,不大,但卻是我最喜歡的一家。因為它與埃及相似。
我已有多久沒跟他相聚。有他在時,我的生活,很小資,也頗奢侈,會多出很多色彩。
追上致來後,他問我是不是還同李義中時常聯係。問我的語氣倒不是懷疑的問長問短,像是朋友的好奇。
我極力不去泄露出尷尬,回答得自然淡白:他對我們的業務有幫助,他這個人挺適合做朋友,但不宜深交。
花了這段時間來接案、簽約、準備,最終,我們的大項目走上正軌。曉曉和方致來的協助下,韋禾已基本搞定了所有技術上的問題。再來,就需要我同他一起加大力度做宣傳推廣工作。
可是這段時間,韋禾的話更少了。曉曉是不能熬夜工作的,方致來又時常與我在一起,看上去隻剩他一人在孤軍奮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