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似是異香來(3 / 3)

你這麼大個肚子,可不敢做這麼大動作。我媽擔心地走了過去。

叔叔阿姨,您們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我好準備點兒什麼。安曉曉攙著我媽轉過頭來狠狠地瞪了我幾眼。

我攤了攤手表示一無所知,無可奈何。

連口水都沒喝,我媽便將包一扔,在房間裏竄來竄去,跟搜查窩藏犯似的。瞧瞧,他爸,閨女這房間可夠簡陋的……這個天,還蓋這麼薄的被子,能行麼……哎喲,這冰箱都沒什麼菜呀……遭罪的丫頭片子,跟這兒挨餓呢……

一群餓鬼把我媽張羅的一桌子飯菜扒得連渣都不剩,驚得二老以為我在這兒鬧饑荒呢,丟臉丟到西班牙了簡直。

放下碗筷,我媽二郎腿一翹,指著韋禾說:小方,你去洗洗碗。

韋禾愣了半響,委曲求全地默默開始收碗碟。

什麼情況,一桌子人都跟傻逼俯身了似的大眼瞪小眼。合著我媽把韋禾當成方致來了麼。

我傻笑著解釋:媽,你搞錯啦……

我搞錯什麼啦,未來女婿幫我女兒做做家務怎麼啦,照顧我女兒天經地義。

她這明擺著提前裝了藥上了膛,就等到了這兒放冷槍嘛。我不快意地鬱悶著。

你看看你這女兒。她揪扯著爸爸抱怨。這才剛談戀愛多久,胳膊肘就往外拐。

爸爸哪懂得接這樣的市井話題,抽著煙強顏歡笑著。

我憤憤地頂嘴:這才哪兒跟哪兒嘛,什麼未來女婿,說話也不考慮考慮。

我媽一拍桌子一跺腳罵道:什麼東西,教訓起我來了。

幫著韋禾跑前跑後的方致來一直都在恐懼中打轉,聽我媽一發狠,更是懵得走路都左傾右斜。

韋禾係著圍裙站廚房門口好一副賢惠的模樣:你們帶叔叔阿姨出去轉轉多好,悶在家裏多沒意思。

安曉曉會意,攙著我媽便向外走。

我暫且掩去火氣,攙起爸爸跟了上去。

這地方啊,還是太小了點兒,不容易有前途。我媽指點路旁半舊的樓批判說。

阿姨,這不用擔心,現在發展速度比火箭還快呢。安曉曉極力扮演著賠笑說客。

那個小方,看著倒是挺機靈的,就是瘦得太怕人,以後可不放心你依靠他……看樣子,你們的事業做得也不咋樣,你這年紀還有多少年頭可耗,還是跟著我們回去,安安穩穩地找個靠譜男人……

我著實再壓不住火氣,將爸爸手一扔,同我媽辯駁起來:媽,你的思想怎麼還這麼老舊,現在哪個年輕人不出來闖蕩的,被你說得我有多老似的,三四十才結婚的人那是海量,再說了,我不才25麼……人家瘦也能礙你事兒。本想借機將方致來的身份扶正,一想到網路上那個不明不白的第三者,我便置氣將錯就錯了。

爸爸望了望斑斕的燈光下灼燥的人們,尷尬地解圍:唉,這倆母女,真讓人笑話。

我媽總說我是打不死的臭皮匠,從小就這倔脾氣,不管對錯,就是死不投降。我卻總難以了解他們究竟為何不懂我心思。

你這不知好歹的東西。她衝上來戳了幾下我腦門兒罵勁更甚。我當初就是因為嫁了你爸,一輩子累死累活,到頭來一無所獲,你這麼簡單的腦子,以後不知道得吃多少苦。

沒人攔著你嫁給有錢人,我吃苦就當是曆練了,我願意,你的眼裏隻有錢,你現在就去找個有錢人好了……

啪的一聲,她生滿老繭厚重的手掌落在我的臉上。

方致來,你這混蛋,一切都是因你而起,你這混蛋……我根本沒記得我媽在我臉上留下過痛楚,一路宣泄著數日對方致來的怨怒跑回家。

奪門而入,卻滿滿地撞進了他懷裏。他眼裏的哀傷,臉上的委屈,手掌的決意,腳下的徘徊……此刻,我看到了一個惹人憐愛掙紮欲狂的方致來。

我抑住擁抱他的衝動,使勁將他推開:夠了吧你,去跟那些讓人惡心的野花裝紳士吧,你這混蛋。

他有些莫然,再次靠近我問:你怎麼了。

我怎麼了,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我的眼淚終於奔湧決堤。

他還可以做到那樣處變不驚,隻是眼裏多了一抹疼惜。不顧我的蠻橫,強將我擁入懷中,吻向我的額頭,我的鼻尖,我的……

房門突然被推開,爸媽驚得一副心髒病即將發作的神情。

然後,我就被一溜煙拖進了房間。

早說你搞錯了,這才是方致來,重慶人,比我小三歲,木頭一樣的IT男,夠了吧。不等我媽逼供,我就先順溜地招了一大堆。

什麼……我說呢,那瘦猴子是不太像照片上的……那愣小子小你三歲,你瘋了……我瘋了。我媽就這麼高一聲低一聲地對著我咆哮。

接著,我爸金剛經似的熏陶、勸導、說服就又開始了,直到我睡得不省人事。

到第二天醒來,還以為他們知難而退,自行慚愧返程回鄉了。忙叫醒安曉曉詢問他們的去處,卻說是找了個賓館住下了。

難不成是要誓死隨軍麼,聽到這消息的我立馬被雷劈得外焦裏嫩。

韋禾拿著手機從房間飄出來說:浩哥朋友把合約發到我郵箱了,我們得簽完合約,然後打款,就今天。

帶著滿懷大功告成的喜悅,我們辦好了簽約,鎮重其事的肅穆場麵比聯合國簽約有過之而無不及。

正商量著打款,我爸媽突然破門而入。

他們是怎麼進來的。我萬般驚恐地問。

安曉曉小聲告密說:昨晚偷拿了你的鑰匙。

要命啊……

不許彙款。我媽英勇地驚破我們的談話。實話告訴你,我這次來就是要帶你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