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第三步天堂(2 / 3)

風越來越激冷,跟韋禾一路踩著街邊投下的圓圓燈影,一路歡笑一路暢語。命運似乎故意令我錯過和忘記了什麼。

以為終於逃脫了方致來的輻射範圍,剛打開門,就見他穿一白色襯衫,黑西服,黑色貼身的筆褲顯得他貌似突然長高了一大截,發型也是新剪過的。

走嘍走嘍,嗨皮去了。安曉曉拎著她那比巴掌還小的卡哇伊包包歡騰地號召著。

這什麼局麵,他去相親,你又跟著蹭吃蹭喝。我滿口諷刺的味道。

滾,人小來來今天生日,好心約我們去嗨歌呢。

過個生日打扮得這麼隆重。我驚訝地問。

哎喲,我也納悶兒他是打扮給誰看的呢。安曉曉陰邪地笑著看我。

方致來低著眉眼,全身散發著極品紳士般的高雅風度,舉手投足間卻依稀泄露出稚嫩的傻氣。

時不時的,他總有意無意靠近我身邊,似是關注我還未痊愈的腳傷,也像是某種親密的關係正在膨脹。

趁他們不注意,我拖著安曉曉溜進了一家男裝店(固執地認為臨時挑禮物既尷尬又沒誠意),花不到一分鍾便挑好了禮物,是一件藏藍色針織衫。

隱約還記得在球館打工那段時間,方致來半夜等在天橋上接我回家時的歌聲,聲線低沉且稚氣,音色卻很淳,融進深濃的夜色中,浪漫綺麗得像在吟唱一首詩。

滑動的彩燈下,他半側著坐在高椅上,微佝著背,唱一首90年代香港的經典歌曲:夕陽醉了,落霞醉了,任誰都掩飾不了,因我的心,因我的心早醉掉,是誰帶笑,是誰帶俏,默然將心偷取了,酒醉的心,酒醉的心在燃燒。惟願心底一個夢變真,交低美麗唇印,印下情深故事更動人……為何他絲毫沒有90後的離經叛道,思想竟若60,思維卻小於20歲。他是何其美好的一個矛盾體。

我點了梅豔芳的女人花,記得曆次K歌,這首必不可少,儼然成了我的包房招牌菜。每唱這首,朋友們都會不期而默然靜聽,感受我帶著一絲沙啞低低的厚重嗓音。

張浩驚異地說我是風情憂鬱也甜美蘿莉的結合體。

點完曲目一轉身,方致來又跟幽靈似的出現在了我身後,曖昧的眼神在挑逗的邊緣遊離。

你就那麼喜歡躲人身後嚇壞別人麼。我隔著張浩精熟的唱功罵他,感覺到了自己的語氣其實透著些竊喜和溫柔。

然後,他非但沒有退縮,卻也跟著我坐到了我旁邊,害我把好好一首深情的歌唱得跟忐忑似的上抖下跳,完了他還張揚地鼓掌以表稱讚。

切完蛋糕,他更加大膽地對我使壞,把一整份蛋糕全都蓋在了我臉上,於是剩下的一口沒吃(當然除了安曉曉),全給他們糊得滿地滿牆都是,就跟童話故事裏的森林糖果屋似的。估摸著,服務小哥隻能用舌頭才能把包房打理幹淨了。

臨走時,我看那站在門口帶著紅尖帽子的服務小哥幾乎是想死在我們麵前的神情。

下樓前,我湊到安曉曉耳邊八卦著他們送給方致來的禮物。

她卻不以為然地說:除了你誰都沒有準備。

啊,我說呢,老半天不見你們行動,還以為是提前搞定了,原來反倒就我一人成了特例,算怎麼回事兒嘛,到時候他肯定以為我是特別準備,別有用心來著……啊……我明白了,你們是故意突出我的是吧。

安曉曉捧著最後一塊冒死保護下來的蛋糕翻著白眼說:你想多了……不過你這禮物不就是你特別準備精心挑選的麼。

哪有嘛,我幹嘛要特別準備,又不是什麼什麼關係。我裝作滿不在乎。

那準備這一次,不就成什麼什麼關係了嘛,小來來那麼嫩那麼單純,還不容易搞定麼。

誰要跟他成什麼什麼關係啊,我有說要搞定他麼,就算是,那也得是他什麼我啊,憑什麼我什麼他呀,而且他比我小三歲,三歲耶,怎麼能。

哎喲,嘖嘖嘖,還裝蒜,他天天跟一蒼蠅似的圍著你轉,誰看不出來呀,沒想什麼什麼,你幹嘛擔心他比你小三歲,暴露了吧。

我刷的臉通紅狡辯說:對呀,我就是用這些論點來證明我對他沒那什麼什麼啊……他有圍著我轉麼。我迫切地明知故問。

看吧看吧,看看你那急不可耐的小眼神兒……說辭還挺多,你這叫欲蓋彌彰。她舔了舔手指上的奶油鄙視道。反正呢,小來來傻傻的挺踏實,勤快又上進,關鍵人帥得都快被路上的花癡圍堵了呀,在這個好男人瀕臨滅絕的年代,你要懂得珍惜啊。

怎麼聽這話像是在引我上鉤呢。

我要是沒上張浩這賊船,我肯定把他揣兜裏藏著自己慢慢享用,哼哼哼哼。

隻見地上一女淫魔的倒影正陰森森地抖著肩。

上出租之前,方致來遲遲不動,手裏緊緊攥著兩張紙片,垂著眼對我說:定了兩張票,一起看電影吧。

在安曉曉和張浩半起哄的嘖歎聲中,我倆送他們三個上了出租。韋禾一直強撐著笑容附和著,始終沒有看我們一眼。

影城就在KTV樓上的兩層,方致來領了必需品便愣愣地向我走來,幾乎都忘了問我要喝什麼,真就是個戀愛情商為零的傻小子。整整兩個小時的片子,他像被巨石壓住了似的,一下都沒有動過,我如實被他的定力給驚呆了。奇怪我並沒有生氣,反而覺得他可愛又帥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