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明璧MM還是個“有則改之”的好姑娘,上述這些偏向狗血、或有狗血之嫌的段落,似乎在修改稿中都刪除了。我主要看的是初稿,修改稿我隻略略瞄了一下,沒有太仔細地去看,不好作評論。修改稿給我的感覺主要是情節與人物都有了大幅度的改變,如初稿把楊廣寫成壞人——當著李世民的麵說他父親配不起他母親——,修改稿裏卻改成跟李世民頗有共鳴。連人物的性情設定都改得如此麵目全非,如果不是還用上同一個名字,我真的會以為它們其實是兩部小說了。這說明明璧MM對於一開始怎麼寫這小說,情節與人物如何配合,並沒有一個很明確的想法,也就是沒有一個“結構”方麵的考慮。這也說明,每個作者都需要有一個進步的過程,以此觀之,這小說的作者的起點算是相當高了,至少這小說裏沒有上述那種程度的狗血吧。還請各位朋友回想一下自己剛剛開始寫小說時的狀況,將心比心,對新人就多給點寬容吧。
接下來說老克的《天下長安》。
老克我是看他的《玄武門》而認識他的,我認為那部小說寫得很好,雖然貞觀年間的部分我強烈地主張應該刪除,因為真的予我以狗尾續貂的感覺。至於《天下長安》,因為連剛開頭的雁門部分都沒寫完,所以難以作什麼評價。這小說的作者在後記中提到,這小說的雁門部分在一些情節上是受到《天下長安》的啟發的,主要是指長孫跟在哥哥無忌身邊,女扮男裝來察看李世民。平心而論,最初看到老克這樣寫,我就覺得這個設定很不合理,如果當時我有經常看到“狗血”這個詞的話,我會用這個詞來形容這種設定的。不合理是因為我覺得女人怎麼可能扮成男人還能不被發現?這個意見,我當時就已經跟老克說過了,他後來很快就讓李世民發現長孫的改裝,不知道是他本來就打算這樣寫,還是受了我這個意見的影響。這小說的作者卻在一個後記裏說,小說裏讓楊公主念《木蘭辭》就是用來暗示讀者,這種女扮男裝不被發現是有可能的。對於這樣的“支持性證據”,我倒是無話可說了(一笑)。
撇開這一點不論,如果比較老克《天下長安》中對長孫的描寫,與這小說對長孫的描寫,雖然我是老克的朋友,但我還是要客觀地說一句,確實是後者更讓我喜愛上長孫這個人物。當然,《天下長安》是男性風格的作品,對長孫這個女性落墨不多——盡管我知道老克其實是個隱藏得很深的長孫粉——,所以顯得不如這小說是女性風格的作品,——據作者聲稱,長孫是主要女角——,所以花了大量的筆墨來描寫她,最終出現這樣的效果對比,也並不奇怪。但我不是要談論這一點。而是我們不妨比較一下兩部小說裏類似的情節片段,那就高低立見了。《天下長安》與這小說裏都有寫到李世民與長孫二人吵架。《天下長安》裏二人是為了李世民悔婚而爭吵,長孫以(其實完全是老克虛構的)所謂《婚姻法》來“壓迫”李世民,李世民就以她隻不過是嘴刁的女人來還以顏色。這段爭吵的內容很大程度上建立在其實是虛構的法律之上,使整個內容顯得搞笑的成分居多,其實當時我真的有點懷疑老克寫這樣的段落出來,是不是隻是為了“取悅”那些喜歡看這種笑料百出的小MM讀者的歡心。不知道這又算不算狗血了。
反觀這小說中也寫到李世民罵長孫,然後二人和解。感覺是情節的鋪排相當的自然合理,發展有點出人意表(我沒想到長孫完全不生氣,所以其實嚴格來說,二人沒有吵起來),但長孫的深明大義、寬宏大量、識大體全大局……總之什麼美好的讚語,都值得加諸於這小說中的長孫身上。但更重要的是,末了,我沒覺得這小說把長孫美化得不真實,美化得虛假,而是把她寫得那麼的美麗(雖然完全沒描寫過她的相貌),那麼的可愛,那麼的使人很想成為長孫粉(至少是這小說裏的長孫的粉)。
老克的《天下長安》裏也通過描寫長孫與無忌的對話,來表達長孫對當時天下大局的見解,從而表現她的胸懷識見。但隻是那麼一段,沒有前後的鋪墊與進一步的發展,感覺還是比較幹巴巴,有點刻意撥高她的思想覺悟似的。那一番對話也沒有太強的前因後果,好像就是作者刻意安排她來說這一段話,讓她表現一下。而這小說裏的長孫呢,她的見識,卻是通過她替李世民策劃出一條接一條的妙計來表現,都是因為形勢發展到那個時候,需要她挺身而出,她就自然而然地把自己表現出來了。這樣才是真正的用情節來表現人物,而不是為表現人物而刻意安排一個從天而降、與前文後理沒有太大關係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