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繡藝人善於以意寫形,她們說“花無正果,熱鬧為先”。在處理花草、雲氣紋樣時不受其自然形態的束縛,可以花上生葉,葉上出枝,任意牽藤引蔓,鋪設水氣雲天,一切以熱鬧、奔放,以“搶眼”為目的。

漢繡品種繁多,有堂繡、掛屏、被麵、枕頭、帳沿、門簾、香包、鞋帽、衣物等民間日用品;也有喜轎、壽屏、喪禮用的龍棺、靈堂飾品等禮儀用品;有龍鳳旗幟、五色統傘、龍燈衣、戲衣及桌圍、椅褡、坐墊、女披等節日賽會用的道具和戲劇用品,也有神帳、寶蓋、拜墊、袈裟等宗教用品。尤以漢繡戲衣最為有名,著名京劇大師梅蘭芳、程硯秋、袁世海、高盛麟;漢派名流餘洪元、朱洪壽、大和尚、牡丹花、陳伯華都曾定製過演出繡衣。1910年,漢口美粹學社、彩霞公司的繡品曾榮獲南洋賽會一等金獎。1915年,漢繡在巴拿馬國際博覽會上榮獲金質獎牌。

五、江南名繡

(一)蘇繡

蘇繡為我國“四大名繡”之一,是以江蘇蘇州為中心的刺繡藝術。

早在春秋戰國時期,越國人已運用刺繡工藝作為國家禮儀之用的刺繡禮服。三國時,趙夫人為孫權繡製地圖,能在方帛之上繡出五嶽、河海、城邑、行陣之形,時人譽為“針絕”。

蘇州虎丘塔出土的四塊刺繡經袱殘片,是五代到北宋前期的文物,也是迄今為止發現的蘇繡最早的實物。浙江瑞安慧光塔出土的北宋前期雙麵繡團鸞經袱、江蘇周墓出土的南宋貼繡褡褳,針法豐富、嫻熟、精巧。蘇州南郊元代張士誠母曹氏墓出土的繡品中,已用了摻針和搶針相結合的刻鱗繡來繡製龍紋,這些都說明中古時代蘇繡已達到相當高的水平。

蘇州是曆代統治者搜刮貢品的重點地區,繡品屬當地特色貢品,需求量大,宋代朝廷就在蘇州專設繡局。明代設官辦刺繡作坊,專為朝廷繡製服飾,這既刺激了蘇繡的發展,同時也促進了南北兩大繡係的交流。

清代蘇繡還出現了閨閣繡和商品繡。閨閣繡出於名門閨媛之手,以工筆畫為繡稿,一般用於書房、深閨裝飾。商品繡是刺繡作坊的產品,繡稿出自民間吉祥圖案,不強調仿真效果,而注重針法本身的裝飾性,風格上也粗放一些。

與其他名繡一樣,蘇繡也植根於江南民間刺繡沃土,江蘇丹徒縣民間刺繡之鄉是蘇繡產生、發展的民間基礎之一。丹徒縣環抱鎮江市,東鄰丹陽、西接句容、南連金壇、北臨長江,是曆史悠久的江南古城。當地有著“家家養蠶,戶戶刺繡”的傳統,女子不論貧富,從小學習女紅。到出嫁年齡,已練就高超的刺繡技藝、積累大批陪嫁刺繡用品。這些陪嫁品在新婚時一一陳列,猶如繡品博覽會,它們是當地人衡量新娘價值的重要尺度。當地各鄉春季長達半月的廟會,也是婦女們交流刺繡花樣的場所。

丹徒刺繡喜用紅、綠、黃、灰等色線進行暈色繡,雖色彩對比強烈,但由於暈色效果的巧妙利用,並不給人一種火辣的感覺。強烈而不失優美,粗放而不失細致。造型講究諧音、寓意,具有明顯的江南民間刺繡特色。這些生生不息、活潑生動的民間刺繡的存在是蘇繡得以不斷發展、興盛的源泉。

蘇繡針法多變、構圖洗練、精細秀麗。工藝上講究“齊、光、直、勻、薄、順、密”,崇尚素雅清新的藝術風格。蘇繡絕活為“劈絲拚色”,把各色絲線劈成細股,再絞合起來刺繡,這種工藝使繡品色彩層次豐富,過渡自然。

宋代就已出現的雙麵繡也是蘇繡一大特長,尤以貓、魚題材的雙麵繡最為精美絕倫。如繡一幅“雙貓圖”,要采用100多種色線,在7萬多次上下繡製過程中,不僅要將成千上萬線頭、線結隱藏得無影無蹤,還要嚴格掌握順序排針的規律。其中貓毛是用1/48的劈線繡成,如同“爐煙細細駐遊絲”一般。貓眼用十五六種色線鑲色、和色繡成,形成波光流轉,追隨觀賞者視角移動的神奇效果。

蘇繡名家有清代的沈壽、丁佩、沈立、朱心柏,以及近現代江繆貞、丁渭奇、金靜芬、顧文霞等。

沈壽為江蘇吳縣人,自幼隨姐姐學繡,15歲便成名。她將西方繪畫藝術引入中國刺繡,繡製出《意大利帝後像》,在意大利世界萬國博覽會榮獲世界至大榮譽最高卓越獎。1915年繡製耶穌像,獲巴拿馬太平洋國際博覽會一等獎。她一生繡製了大量藝術作品,並培養了大量刺繡人才。晚年總結出版了《雪宦繡譜》,是我國刺繡史上全麵論述刺繡技法的理論著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