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繡是中國四大名繡之一,長沙馬王堆1號漢墓出土的大量精美繡品,代表了其早期的輝煌。這個地區民間向來有深厚的民間刺繡基礎,在鄉間農村,刺繡活是廣大婦女女紅的必修課,非常普及。不過這些女紅製品都屬於貧苦婦女勞作之餘自繡自用的生活必需品,並不被達官顯貴重視。據專家研究,宋明時期,湖南民間刺繡的針法就日趨豐富,圖案的寫實風格,也與現代湘繡品基本一致。
在湘繡的發展史上,平江繡女李儀徽作出了特殊的貢獻。她於清代光緒初年首創了摻針繡法,使過去顏色分層較為呆板的湘繡變得絢麗多彩,精美逼真。繡工胡蓮仙與袁魏氏學得此法後,又融入蘇繡和粵繡的特點,並開設繡莊,帶徒學藝,傳授湘繡技藝,出售繡品。由於她們的倡導和推廣,湘繡從此名聲大振。1911年意大利都朗博覽會和1915年美國舊金山萬國博覽會上,湘繡分別獲得最優秀獎和一等獎。
20世紀30年代中期,湘繡進入鼎盛時期,全省有繡莊45家,長沙一帶的繡工約有1500餘人,年產繡品3萬餘件,並湧現了一大批技藝精湛的湘繡高手,其中寧鄉繡女楊佩珍所繡的美國總統羅斯福肖像,在美國引起轟動,為湘繡贏得“譽滿全球”的聲譽。
20世紀80年代,湘繡又研製出“雙麵全異繡”新工藝。它在同一麵料的正反麵各繡出構圖、針法和色彩完全不同的兩種畫麵。如《花木蘭》繡屏,一麵繡出女扮男裝,英姿勃勃的木蘭將軍;另一麵則是脫去戰袍“對鏡貼花黃”的木蘭姑娘。這種神異的刺繡效果,被外國友人稱之為“魔術般的藝術”。
湘繡在針法、劈線、設色和藝術、題材、風格上均有獨特之處。針法以摻針為主,並根據不同刺繡物象的不同要求而發展成70多種針法體係。摻針又稱“亂插針”,但亂中有序,能出色地表現物象的立體形態和色彩在不同光線下的效果,生動而具有真實感。在摻針的基礎上,著名湘繡藝人餘振輝又創造了毛針,活靈活現地表現獅虎等猛獸毛的質感,使湘繡獅虎栩栩如生,呼之欲出,威振八方。
湘繡劈線細若毫發、勻薄細膩,俗稱“羊毛細繡”。絲線經過莢仁液蒸發處理後光潔平整。著名湘繡畫師李雲青的七絕詩《題湘繡劈線》,對湘繡的劈線工藝作了生動描述:
爛嚼紅絨口角香,絲絲精細入微茫,
錦心欲度金針巧,妙手先分彩線長。
在設色上,湘繡注意發揮摻針摻色的作用,巧妙地以各種原色花線在質地上相互調合、靈活運用,真正做到了“有色皆備”,自然逼真。一些精通畫藝的畫師加入湘繡的設計和創作,也帶來湘繡中“繡畫”和湘繡題詩的特點。湘繡著名繡工除以上提到的幾位外,還用神針肖詠霞,擅長人物繡的廖家惠等。
(二)漢繡
漢繡為湖北地方繡種,主要流行漢口、武昌、荊沙、洪湖一帶,並輻射到湖北境內長江兩岸的廣大地區。
與湘繡一樣、漢繡的曆史也可以追溯到春秋戰國時代。《楚辭》中有“纂組綺繡”句,足見當時楚人絲綺文繡傳統。江陵馬山一號戰國墓出土的大量絲織繡品,為我們展示了2000多年以前楚地刺繡風采,也為漢繡的源流研究提供了珍貴史料。
漢繡的發展,據說與元朝末年陳友諒起義有關。相傳農民領袖陳友諒當年曾在洪湖峰口鎮(古屬沔陽)大堤上操練義軍,其夫人宿居堤畔蔡家,每日與村姑婦女們精繡義旗、軍服上胸、背之字,以待出征。後來,此堤名為“繡花堤”(現名繡花村)。當地姑娘媳婦人人善繡,並以能繡為榮。
清代嘉慶至鹹豐年間,漢口設立了刺繡局,集中各地繡工繡製宮服、戲服等裝飾品,供統治階層享用,漢口萬壽宮一帶也因之形成了遠近聞名的“繡花街”。武昌也因有蘇洪發、萬興發、徐大華等名繡坊而逐步形成了武昌塘角街婦女刺繡加工基地。光緒年間兩地有繡工500餘人,連同店外做包活的繡工計有2000餘人,漢繡一時十分興旺。近代日軍侵占武漢,兵荒馬亂中,一些繡局、繡坊遭到燒毀,繡工紛紛遷至鄉下發展,洪湖、沔陽一帶遂又成為漢繡基地之一。
漢繡針法“以少勝多”。古代漢繡常用直針、鋪針,尤以辮針的使用最廣泛。辯繡可以說是刺繡中的萬能針法,早在戰國時代的楚繡中就有它的身影。近代漢繡又發展了施扣針、織錦針、鋪絨繡、納花繡等針法。
漢繡題材以花鳥居多,這一點深得楚繡之精髓。楚人崇鳳,江陵戰國墓出土的17幅鳳鳥刺繡中,就無一雷同。近代鄂東羅田縣婦女繡製的油搽(舊時婦女梳頭用具),將傳統的太極陰陽魚造型變成太極鳳凰,神奇而生動;當代公安縣的一位村姑手繡鞋墊上的鳳鳥,呈“S”形造型,與戰國楚銅器上的紋飾有驚人相似之處,鳳鳥頭與飄逸的鳳尾相互照應,和諧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