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開了,拿著一把笤帚的門房打量她一番,問:“姑娘找那個?”
“我找邱良管事。”衣衣見門房換了人,解釋說,“我是來拜訪邱官人的——他可在麼?”
門房道:“稍等。”便關上門。過了片刻,門又開,邱良正從院裏匆匆過來,抬頭看見衣衣,行禮道:“衣衣姑娘,多日不見了,稀客。”說罷大開宅門,讓衣衣入內。
衣衣便徑自提了瓏光跟著進了院子,稍作寒暄便問邱良:“邱管事,我是來找秦大哥的。他來過嗎?”
邱良微微欠身道:“秦東家並未來過。”
衣衣感到有些意外,問:“也沒有他消息?”
邱良回答得很利索:“並沒有。”
衣衣沉默了一會,說:“我乏了,可否借邱宅歇息片刻?”
邱良當然連連應諾,帶著衣衣穿過院門和前廳,往她以前住過的廂房去。“姑娘住過的房間還是舊樣子,走時秦東家就囑咐過的。”
衣衣挑了挑眉,仔細看宅裏情形。花草秀齊,路麵幹淨,院牆底下濕漉漉的青苔也濃鬱得很。她到了廂房,在裏麵轉了一遭,點頭說:“果然是老樣子。”
“衣衣姑娘飲茶。”邱良叫人送了茶上來。
衣衣接過來放下,坐了一會,道:“我想看看隔壁院子裏那棵櫻樹。”
“……請隨我來。”邱良便帶著她去。
衣衣走到隔壁院角,那棵枝葉繁茂的櫻樹下。她抬頭仔細尋找那刻字,卻發現原本刻有日期的地方,如今隻剩下一塊四四方方的禿皮幹,十分刺眼。
“樹上的字呢?”她問邱良。
邱良回答:“切掉了。這是秦東家早有的吩咐。”
衣衣又看了半晌樹皮,然後在院子裏轉了許久,對著生了滑膩青苔的長石路徑和旁邊夯土空地發呆。最後她長長出了一口氣,回頭對邱良道:“邱管事,我就住不遠處的邸店,此番就是來看看。既然秦大哥不在,我過兩日就走。”
“衣衣姑娘可以住宅裏的,房間是秦東家留好了的,就是姑娘住的。何必去外麵?”邱良道。
衣衣搖了一下頭:“我不想住在沒有秦大哥的宅裏。我還是住邸店吧,也不叨擾管事了。”說罷自己就往前院走。邱良急急跟在後頭繼續勸說。
她大步前行出宅去。高牆畫閣,一路光影錯落,輪番投射在她的臉上。邱良的聲音追在她後麵,所以他沒能看到她臉上隱沒在陽光與陰影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