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2 / 3)

他不懂他們都在隱瞞什麼,隻當是南宮淵對自己的期待太高而已。但是,今天,是他的弱冠之年,亦是捧過東夜重任的一天,難道他們父子二人還不能坐在一起歡慶?

“父王總該有話要交代的,他會來,一定會來。”太子自己也分不清,他這是在說給下人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無須再等。”王煙苦笑著,歎了一口氣,拉過太子的手,突然就流下了眼淚,“二十多年了,我以為他會忘記,結果隻會更加刻骨銘心。王煙啊王煙,你又在等什麼?二十年還不夠看清他的心嗎?”說著便哭倒在太子麵前。

太子疑惑非常,才要細問,王煙已經抽噎著說道:“我們真傻,今日是皇後的忌日,皇上必然去了鳳梧宮,明明知道結果,還要傻傻苦等。”說著便將帝後二人之事道來,隨後又悲戚地一笑,“皇兒是否曾可憐自己,不得皇上寵愛?真正可憐的人哪是你我,而是皇上自己啊!”

作為皇帝,天下都唾手可得,然而,某些東西一旦失去,便是整個天下,也不能換來了。

今年的東夜,似乎冷的格外早些,鳳梧宮已然矗立在一片白雪之中。南宮淵一身素衣,也為著披風,就這樣站在宮門前,望著裏麵空無一人的大殿,突然低喃道:“回頭萬裏,故人長絕,滿月衣冠勝雪。”思念這個東西,自別離,未停蹄。

南宮淵隻帶了周斯一人,穿過宮門,走過長廊,往內室中,一一撫摸著蘇雲音曾經看過的書,坐的凳子,躺過的榻。南宮淵接過周斯遞來的酒,在內室的那兩盆南安花前,為蘇雲音奠了酒,隨後猛灌了一壺,問:“鳳梧宮今日是誰打掃?”

每年南宮淵都會如此一問,周斯躬身答道:“是魏夫人早上來打掃的。”

“映月嗎?”南宮淵又連飲了幾口,“皇後一去,她便恨投了朕,二十年來,除了這一日的早上進宮打掃,再不願見朕一麵,也不願告訴朕,雲音留給朕的遺言。”

二十年過去,周斯也老了,佝僂著背,心卻越見清明,他深知南宮淵心思,是以隻是安靜地隨侍在旁。

南宮淵取下架上的焦尾琴,那還是他曾經從蘇雲音手中奪過,命周斯尋人去修的琴,隻是,時移世易,人已遠去,琴卻卻未有人撫過,無非睹物思人徒留傷感罷了。

“周斯,你說她是否早已將朕遺忘了?”問完又不等周斯回答,南宮淵便自顧自地說道:“她那般的心性,本就厭惡皇宮拘束,偏偏又被朕拘了一生,到終還要奪取她的國,她必然也是恨了朕的,喝了孟婆湯,把朕忘了個幹淨。”

南宮淵說著,竟然流了眼淚,隱忍而又痛苦的淚。自蘇雲音去後,南宮淵荒唐過,暴戾過,殺戮過,但卻再未流過眼淚,二十來年,這是周斯第一次見南宮淵如此明顯,毫不掩飾地哀傷。周斯幾乎是即刻,不假思索地回道:“娘娘必然不舍得忘記皇上的。”

“胡說,胡說,皆是胡說!”南宮淵帶著滿臉的眼淚笑了,笑的割心剜肺,周斯在說謊,他知道的,又問:“她若當真不舍,又怎會留朕一人孤苦獨活?又怎會二十年來,從未入朕的夢?”南宮淵笑的眼淚橫流,“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你已然不再恨朕,便是已將朕忘的一幹二淨罷。”南宮淵的酒壺,“啪”地掉在地上,摔地稀碎,突然跟著吐出一口急血,踉蹌著,站立不穩。周斯唬的不輕,趕緊跑過去扶了,“皇上……”

不待周斯將話說完,南宮淵已經摸出自己的隨身玉佩遞了上去,交代道:“將此佩交於季英,此後衷心輔佐太子,保東夜南安永世安好無爭。”而後便安詳地閉了雙眼。

(全文完)

穆少霖番外

穆少霖從大理一戰之中,勉強奪下一條命來,卻幾乎失去了所有內力,再無法上陣殺敵,保南安一方安寧。而此時的南安,太子薨逝,正當亂時,連萬靈山也牽扯其中,司徒空處置了公羊栗,從此退出江湖,這些,他竟無能為力,還要家族的庇護,才能暫得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