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非在乎俗禮之人,匡先生無須多慮。”說著蘇雲音看看天色已經不早,起身告辭,“今日已經晚了,改日再來叨擾了。”
匡二連聲說著不敢,直將蘇雲音送至門口,目送著馬車走遠方回。
這邊,映月離了那危險的萬德莊,霎時便天不怕地不怕起來,拉著蘇雲音問道:“娘娘,你方才為何阻止奴婢?一看便知是那老頭沒本事,卻還要拖著時間,隻怕是大理來的奸細呢。”
萬德莊裏存著眾多情報,未免起火,萬德莊裏甚少見到火光。蘇雲音在裏麵坐了這許久,實在冷的厲害,一回到馬車上,便將落下的手爐捧著,待唇上有了一絲血氣,這才幽幽說道:“當年皇上中了蠱毒,連師父也無計可施,可見大理蠱蟲的厲害。穆將軍身上雖然隻是種了吸血蠱,到底有毒無毒,也隻大理人知曉。再者蠱蟲依附血脈而生,錯之毫厘,謬以千裏,安敢輕易拔蠱?”
南宮淵中過蠱毒這事,隻他心腹幾人知曉,蘇雲音不察,一時說漏了嘴,映月問起時,才意識到,立馬捂住了映月的嘴,小聲叮囑道:“是我大意了,但此事絕不可再談!”
蘇雲音一臉嚴肅,映月也即刻意識到了此中的厲害,不敢再問,隻得連連點頭應著。
一時回了“雲中居”,映月扶著蘇雲音從側門進了後院,才推開屋門,便見南宮淵端坐在屋內,似是全神貫注地看著什麼書。南宮淵聽到房門推開的聲音,頭也未抬,手上翻過一頁,意味不明地問道:“穆將軍傷勢如何了?”
聽著語氣,南宮淵倒不像是相問,反而已經萬分肯定蘇雲音見過了穆少霖一般。
映月莫名有些緊張,隻覺後背冒著冷汗,一見屋內氣氛沉鬱晦澀,便想著為蘇雲音編個謊話囫圇過去。她還未想好如何開口,便聽蘇雲音已經簡明地回道:“九死一生。”
“看來皇後的令牌,用的恰到好處。”南宮淵說的古怪,合上手裏的書,看著窗外,“朕讀皇後標注過的《孫子兵法》,深有感觸,特別是那一句"兵者,本就虛而實之,實而虛之。"越讀越有滋味,不覺廢寢忘食,竟然從午後一直坐到了晚膳的時辰。”
南宮淵實在暗示蘇雲音對他的心有異?蘇雲音吩咐映月退下,掩上房門,施了一禮,南宮淵也未吩咐起身,蘇雲音自行站起來,立於一旁,毫無掩飾地問道:“皇上可相信臣妾?”
“皇後這話說的有趣。”南宮淵好似聽了一個極大的笑話,哼笑著,正對著蘇雲音的雙眼,他深邃的墨黑像是要將蘇雲音卷入其中,“朕自然是相信皇後,但,皇後也要能讓朕相信才是。”
南宮淵分明說的傷人,可話語又帶著些許的無奈和掙紮,竟讓蘇雲音從中讀出了些孤寂,一時不察,也就和軟了些,說道:“他救過臣妾不止一次,便是為此,臣妾也不能見死不救。”
南宮淵一個幽深的眼神瞥來,他說的分明不是此事,“你為何瞞著朕去見他?”
“皇上……”蘇雲音錯愕連連,半晌才反應過來,但仔細一想,又覺奇怪,說道:“臣妾得知消息時,皇上去了軍營,是以臣妾留了書信,雖未親口稟報皇上知曉,卻也並未隱瞞。”
南宮淵幹咳幾聲,內監彙報了此事,他急忙從軍營趕至“雲中居”的後院,一直等在此處,從未見過那封信。聽蘇雲音這麼一說,眼中劃過一絲微窘,瞬間便又斂去,仍是裝模作樣地沉聲說道:“亂世之秋,皇後莫要私自出門。”說著也不待蘇雲音反駁,便吩咐著傳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