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邊聯合大理,北邊抵抗東夜。如有萬一,蘇雲音還有陪嫁來的軍隊,留在東夜的王都,關鍵時候必然控製住王都,給予南安一定喘息的機會。她能做的,都已經做了,那麼接下來,便是便要看南安的本事了。
隻是,南宮淵知道她有異心之時,還不知會如何處置自己。不管是秋後問斬,還是打入冷宮,蘇雲音早已顧不得那許多了,眼下唯求自己料想錯了,或許南宮淵的野心還不至那麼大。
匡二還在滔滔不絕,蘇雲音的心思早已不知飛去了何方,心跳也時快時慢,不自主的便捏緊了衣角,有緊張,也有惆悵,有擔憂,也有驚慌。
堂中,眾人心思各異,又半個時辰過後,暗道“卡啦”一響,為穆少霖診治的那個怪老頭轉了出來。他提著藥箱往桌案上一放,原想喝杯茶緩口氣,卻瞟見蘇雲音和映月二人,當下便擲了杯子,“你二人居然還在?”茶也不喝了,提了藥箱便闊步走了出去。
蘇雲音二人微窘,不明所以,怔愣著。匡二也很是不好意思,陪著幹笑,“六叔也就脾氣古怪些,沒什麼壞心眼,還請娘娘莫要往心裏去。”隨即又拱拱手道,“想來娘娘必是擔心穆將軍的傷勢,待在下前去相問,再來回話。”說著便道了聲失禮,退了出去。
映月氣的跳腳,指著大門的方向,罵道:“娘娘,你瞧瞧那老頭,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
“好了映月。”蘇雲音安撫著映月,“我並未在意,你又何必多心。再者,穆將軍的傷勢要緊,日後,隻怕還少不得要那位老先生多多照顧幾分的。”
“哼。”映月不以為意,“江湖一介布衣,不識規矩的怪老頭罷了,能有多少本事?要奴婢說,還不如把將軍送到軍營中,找了太醫診治,放心且不說,還還不至於受人這等閑氣。”
“還不住嘴!”不待映月說完,便被蘇雲音喝止,瞧她一臉的嫌棄模樣,少不得要嚇她一嚇,“你可知此地是何處,也敢這般口無遮攔?”說著點了點麵前的茶點,“萬德莊連你我的喜好都了如指掌,遑論他事?你在人家的地盤上出言不遜,也不怕招來殺身之禍嗎?”
映月抖了兩抖,越想越是後怕,抱緊雙臂,趕緊四周瞧了一圈,見並無外人在場,這才鬆了一口氣。又想著這些江湖流派,最擅長的莫過於藏匿蹤跡,或是蹲在房頂上,或是躲在房梁上,無處不在。映月才鬆下的一口氣又提了起來,驚弓之鳥一般,四處張望著。
蘇雲音勾著一抹淺笑,卻並不說透,有意要映月知道一點厲害,自己卻若無其事地飲著茶。
不過一刻鍾左右,匡二返回,正見蘇雲音氣定神閑,反觀映月,卻是坐立難安,眼中帶有色,出於好意,匡二委婉地問道:“不知姑娘……可是身體不適?”
映月被匡二這突然的一問,嚇了一跳,趕忙又正了正顏色,偷偷擦拭著額上的虛汗,底氣不足地回道:“無礙,無礙。”轉口立馬詢問起穆少霖的傷勢來。
穆少霖的傷勢,隻怕沒個幾個月是好不了的,這些蘇雲音和映月也都是心知肚明的,她們想問的,不過是與性命可有妨礙。匡二也是聰明人,自然明白這一點,隻撿了重要的細細說來,“穆將軍的性命暫時算是保住了,經脈無虞,但是身上的蠱蟲隻怕有些麻煩,還需再於六叔一些時日方可。不過娘娘放心,六叔的醫術高明,絕對信得過。”
映月明顯有些不大高興,區區蠱蟲,她不知能有什麼麻煩的。映月才要出口逼問,便被蘇雲音使了一個眼色,而後朝著匡二點點頭,道:“那便有勞萬德莊上下了。”
“這是自然。”匡二喚了下人,為蘇雲音換了茶,又說道:“六叔性子是古怪了些,倒也不至於像今日這般。隻不過是年後左右,他的一位表親兄弟回來了,那丁老頭……哎!曾經卷入七王亂黨之流,本以為已經死於非命,誰知竟突然找到了六叔,說是要傳承師父的衣缽,要六叔相助。六叔本就不與官宦為伍,老丁這事……都是孽緣,讓娘娘看了笑話。匡二在此還請娘娘看在六叔年邁的份上,原諒他的無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