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南宮淵與蘇雲音對峙的這些天裏,因著傲氣和尊嚴,他故意回避了所有與蘇雲音有關的消息,卻不知,臨淄城中,有朋自遠方來。
那日帝後相爭之後,蘇雲音冷靜了幾日,萬德莊便傳來回信,已經調集遍布各地的分店,著手調查穆少霖的蹤影,不日便有消息。除了這些,信上還有一則有意思的情報,上書,南宮淵先於萬德莊之前,已經派出大量將士尋找穆少霖。
萬德莊以為東夜南安的相處微妙,南宮淵派人搜尋的目的隻怕不單純,若是兩撥人馬遇上,或是同時找到了人,該當如何處置,是殺還是不殺?是以,特地寫了此信,詢問蘇雲音的意思。
看罷書信,蘇雲音大震,隨即想到那日南宮淵的反常,而後又是一笑,他分明早已相助,卻又偏要別扭著。這幾日所有的氣惱,全都隨著這一封信煙消雲散,最後在內心深處停頓,留下了一刹微笑。蘇雲音隨手將書信遞於映月,吩咐道:“告訴萬德莊,雙方不必衝突。”
“是。”映月應著,拿著書信欲走不走的,待蘇雲音催促時,才暗自下定了決心,返回蘇雲音跟前,踟躕一時,暗示道:“娘娘,聽聞近日,皇上傷口崩裂……娘娘是否……”
聽到此處,蘇雲音大約也就明白了映月的深意,慢條斯理地酌著茶,直等映月急不可耐時,才徐徐地說道:“我雖跟在師父身旁多年,略懂些岐黃,到底傷口崩裂算不得小事,還是不敢托大,此事還是由太醫主理的妥當。”蘇雲音故意曲解了映月的含義,一抬頭,“你快去罷。”
映月還欲再勸事,隻聽門口一個清朗地聲音,滿含玩味地說道:“姑娘,你家娘娘從小就這般不識抬舉,別愁眉苦臉的了。”說著,那人便自發地進了屋,深情款款地握住映月的雙手,滿是心疼般,又說:“可惜了花一樣的絕色美人了。”
隻見來人身著一身湖青色的長袍,腳踏白底皂靴,濃眉之下是一雙勾人的桃花眼,肌膚微白,薄唇微揚。若多一絲,隻怕過於柔美,若少一絲,隻怕顏色不足,而此人,邪魅的美中,又帶著些英氣和瀟灑,濃淡相宜。要不是出口而來的溫潤男子嗓音,隻怕映月要當這是穿著男裝的美貌女子了。
如此美人當前,便是心直口快如映月,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曖昧和示好勾住了神,愣在當場,微紅著臉頰。直到門外另一個聲音響起,沉著而有帶著些戲謔,說道:“哎,這好端端的,又荼毒了一位姑娘。”隨後便抱著劍,靠在門框上,衝映月挑著眉,“姑娘,他這小子渾身是毒,你可要當心了。”
映月一驚,理智瞬間歸位,這才意識到不妥,驚慌地後退幾步,張開雙手護在蘇雲音跟前,強作鎮定地大聲問道:“你們,你們都是誰?竟敢擅闖……”
“好了,好了。”也不待映月說完,青衣公子便挖挖耳朵,很是不耐,臉上也掛著些許失望,癟著嘴說道:“都說一方山水養一方人,這話果然沒錯。好好的南安的姑娘,這到了東夜,怎麼也變得木訥,裝模作樣起來了?”
“你,你大膽!”映月自以為很是凶狠地指著那青衣公子,“你可知這是何處,也是你們這些宵小之徒可以擅創的?”說著便要高呼有刺客,那青衣公子眼疾手快,兩步上前,便強行握住了映月的嘴,輕描淡寫地說道:“姑娘,你似乎抖地有些厲害,如此,還不承認裝模作樣?”
映月一邊驚恐地拍著他的手,一邊掙紮著示意蘇雲音快逃。蘇雲音卻是一派氣定神閑,仿佛視而不見,另外倒了兩杯茶,做著請的手勢,“快些放開罷,已經嚇壞她了。”
“爺今兒,酒給你一個麵子罷。”說著便鬆開了映月,自顧往凳上一坐,咂了咂杯中的茶,惋惜地說道:“這用新婦之手泡出來的茶,滋味果然大打折扣。”言訖卻飲盡了杯中茶,又滿上了一杯,全然不當自己是外人,衝門外喊道:“客隨主便,你也進來喝杯熱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