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月在腦中搜索一陣,突然想了起來:“我放在一個暗紅色的漆盒裏了。”跟著便蹲在地上,手忙腳亂地翻找著。
臨淄城中,有一家名為萬德莊的當鋪,表麵為萬德莊,實則為收集情報的所在。萬德莊一諾千金,隻要持有李家的那枚令牌上門相求,萬德莊必然拚死達成。事到如今,蘇雲音也別無他法,隻有找上江湖幫派相助了。
她一邊焦急地等待著,一邊期盼穆少霖還活著。忽而,映月從最底下的盒子中,找出一枚令牌來,抹去上麵的灰,遞上去,問道:“娘娘說的可是這個?”
蘇雲音趕緊握在手中,正反兩麵確認著,“是,正是這個。”說著一把拉過映月,吩咐道:“映月,快,拿著這枚令牌,去臨淄城中,找了一家叫萬德莊的當鋪,以此枚令牌相求,要他們務必找到穆少霖穆將軍。若是萬一……”
蘇雲音明顯嗓音一低,死死地握住令牌,像是用盡了最後的力氣,閉上眼睛,眼角滾出兩滴眼淚來,坐著最壞的打算,顫著聲音說道:“告訴他們,若有萬一,死……要見屍。”
映月還未明白過來,萬德莊一個當鋪而已,能有什麼本事,正想著呢,便被蘇雲音催著喊著:“快去。”映月趕緊應著,拿了令牌急忙跑出門去,慌張之中,險些撞上南宮淵,映月一個瑟縮,立馬跪下請罪,磕著頭,“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南宮淵背著雙手,眼眸深邃如幽潭一般,半晌才擺擺手,沉聲說道:“你去罷。”說著也不顧映月,徑直往前走了幾步,才要進屋,卻又收回了腳步。他冷眼望著窗戶,好似透過窗戶,已經直望進了蘇雲音的內心。
他以為,他們已經生死與共,已經山盟海誓,彼此相依,再不會有嫌隙。她一時三刻不能忘記,也不該拿著他費力取來的令牌,去救穆少霖,且,那是他給她的護身符。
她果然還是忘不了嗎?那她靠近自己,又是為了什麼?為了利用自己幫她擊退大理?南宮淵如此想著,背後的雙手握的越來越緊,關節處已經逐漸開始泛白。
南宮淵臉上露出一絲苦笑,不過須臾便又斂去。才因著她的示好,他不過一時興起,想著來瞧瞧她,卻親耳聽到了她為別的男人費盡心思。他不該來的,真是可笑啊,愚不可及。南宮淵轉身便回了外院,麵色越見陰鬱駭人,周斯什麼也不敢說,低著頭,陪著萬分的小心跟著。
然而,南宮淵坐在書房中,卻再也不能靜下心下,腦中反複地想起天坑地下,蘇雲音的笑臉,還有他們的誓言,分明那般美好,怎的今日就隻是幻境了呢?
底下柳守備已經彙報完了北漠來的軍情,卻不聞南宮淵看法,偷眼瞧去,見南宮淵端坐在上,一副威嚴沉著的模樣,眼神卻飄忽不易,顯然未能將方才所報聽了進去。柳守備隻得再次抱了拳,試探性地提醒道:“不知北漠的提議,皇上如何決斷?”
南宮淵指尖點著桌麵,想起穆少霖初來宛城時,穆少霖醉酒所說過的話,還有那個錦袋,越想越與蘇雲音脫不開關係。至於柳守備說了些什麼,南宮淵全然沒有聽進去,隻是在周斯又上前詢問時,心不在焉地說道:“就按照他說的那麼辦吧?”
周斯驚的睜大了眼睛,張大裏嘴,小心翼翼地說:“可是……北漠這提議……皇上何不再考慮考慮。”正說著,南宮淵便已經一眼瞪了過去,瞬間起身,竟是又往後院而去。當時聽來,隻是穆少霖的醉言醉語,但是現在,南宮淵必須親自去確認了。
這邊,柳守備苦不堪言,連忙拉住正要跟上去的周斯,問道:“周總管,皇上這是何意?”
“這……”周斯也有些為難,那邊南宮淵已經走出幾步開外,周斯歎了一口氣,自言自語著:“難道這就是命中注定?”隨即便吩咐柳守備,“就按照皇上說的安排罷。”
南宮淵闊步邁向後院,一把推開正房的門,冷風“呼呼”地灌入,蘇雲音凍地瑟瑟發抖。南宮淵才生出一絲的憐惜之意,下一刻行至蘇雲音跟前,看著為穆少霖魂不守舍的蘇雲音,心裏那絲憐惜便瞬間被擊潰地分毫不剩,他就這般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又痛恨著穆少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