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淵擱下手中的粥碗,瞧著還剩下半碗,臉色凝固,低歎道:“皇後不思飲食,這病如何能好?”又問了映月,平日裏蘇雲音幾時安寢,用多少飯食等話,聽著不甚滿意,才要吩咐幾句,耳旁便聽見司徒空低笑了幾聲。
司徒空毫不客氣地擠開南宮淵,伸手為蘇雲音把脈,一麵意有所指地說道:“你本有心疾,又受了內傷,好容易昨日方醒,還需小心靜養著,這幾日,飲食萬不可用的太過,唯恐虛不受補。”說罷,饒有深意地望了一眼南宮淵,見著南宮淵悻悻然地摸著鼻尖,一臉笑意盎然。
聽著眼前兩人奇怪的一通對話,蘇雲音淺笑著,拉過映月,附在她耳邊,輕聲問道:“師父與皇上二人,何時竟能這般親近了?”蘇雲音問的映月一頓,想著兩人這些日子裏暗中所過的招,親近?映月不明所以,那兩人之間,何時親近過了,分明就是一股無形的刀光劍影啊。
南宮淵正欲詢問蘇雲音脈像如何,便聽門外吵雜,似乎有人急於求見,南宮淵不著痕跡地嘖了一聲。周斯會意,立馬出去打聽,到底有何急事。
門上談話聲雖低了下來,卻覺那人越說越快,且半晌不見周斯進來,蘇雲音直覺不妙,說道:“隻怕是軍中急報,皇上還需速去。”南宮淵拍拍蘇雲音的手背,道:“皇後安心靜養,朕若晚上得空再來。”後又吩咐映月小心伺候,事無巨細地交代了一番,聽地司徒空甚是不耐,戲謔道:“大丈夫之誌應如長江奔入大海,怎的這般貪戀起兒女情長來?”
一語罷,蘇雲音的臉頰,不啻於午後紅霞的豔麗,即刻翻身向裏躺下,拉高了被子捂住臉,躲開眾人的視線才算好些。南宮淵見狀倒是莫名一喜,勾了勾唇角,正對上司徒空若有所思的眼神,複又立馬掩去,然而他輕快的腳步,還有眉梢都溢滿的笑意,卻是早已暴露了他的心事。
司徒空望著蘇雲音的掩耳盜鈴,暗道:傻孩子。隨後又揶揄道:“可別再捂出個病來。”說著捋著胡須大笑,映月也跟著笑,蘇雲音更是羞赧,麵上過不去,不好嗬斥司徒空,便轉過身來,指著映月笑罵道:“你這妮子,越發大膽,竟敢嘲笑於我。”
蘇雲音不過是玩話,如何能唬住映月,再者,映月本就是磨牙的,何曾怕過誰,於是笑著應道:“娘娘與真人不對卯,卻拿奴婢做規矩,奴婢哪裏肯依?”司徒空嘖嘖出聲,“好一個伶俐的丫頭。”蘇雲音也笑,說道:“師父莫要長了她的囂張的氣焰,隻怕還有更厲害的話呢。”
果不其然,這邊話未落,那邊映月揶揄起來,說道:“娘娘嘴裏苦,嫌白粥無味,奴婢好說歹說的勸著,卻是百般不肯,好容易吃了兩口。哪知,皇上一來,倒是用了大半碗,可見不是白粥無味,倒是喂粥的人不對胃罷。奴婢見此,羨慕還來不及呢,哪裏還敢嘲笑?”
“瞧瞧,我說不可長她的氣焰,如何?”蘇雲音點了映月一下,唬道:“你還越發來勁了。”
映月倒是個機靈的,也知適可而止,立馬欠了欠身,告饒起來:“娘娘饒過奴婢這一回罷。”
正說著,尤公公領了一人至門口,回道:“真人,渙溪口來人求見。”
蘇雲音昏迷了許久,自然不知其中底細,於是望向司徒空。渙溪口來人,恐怕是大理有所動作,穆少霖派人相請的。司徒空又一想,他好容易勸住穆少霖,這邊蘇雲音與南宮淵麵上也有所緩和,若讓蘇雲音知道穆少霖就在渙溪口,隻怕某些心緒無法安放,也就隨口編了個謊言,說道:“為師雲遊至渙溪口,打聽到城中有一名叫紅霜的花茶,據聞可堪茶中第一。為師心向往之,百般尋覓,奈何那製茶之人不在家,你又內傷嚴重,為師等不得,隻好留了拜帖。想來今日來人,便是那製茶師傅的家下人罷。”說著便一臉喜色地出門去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