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周斯便來了小院,才推開院門,便見一院狼藉,全是砸碎的酒壇,還有被打倒的花盆,院中便聞到了嗆人的酒氣。周斯斂著眉,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急急衝進屋內,屋內竟比院外更糟,桌椅板凳還少了腿腳,周斯微怔,這是動了手?他再一看,司徒空穩坐窗前,悠閑自如地飲著茶,周斯的心也就放下些,轉過頭,那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周斯一個健步上前,搖晃著酒泊中的南宮淵,不見醒轉,身上冰冷一片。周斯心跳如擂鼓,慌張地探了南宮淵的鼻息,又探了脈象,脈象四平八穩的,周斯再瞧了周圍,大致確定,南宮淵隻是醉酒而已。周斯連忙喚道:“皇上,醒醒。”一連喚了好幾聲,南宮淵才勉力地睜開了眼睛,頭疼欲裂,見身邊滿是酒壇碎渣,酒氣濃烈熏人的難受,幾欲作嘔。
南宮淵腦中一片空白,木訥著,問周斯:“這是……這是發生了何事?”遂掙紮著站起身來,腳下綿軟,身上疼痛不已,毫無一絲力氣,借著周斯攙扶,才勉強爬起身來。
“醒了?”司徒空指指桌邊的碗,淡淡地說道:“醒了就把這醒酒湯喝了吧。”
南宮淵按著脹疼地眉心,無暇顧及其他,周斯一麵端了湯來,一麵歎著氣,愁眉苦臉地說道:“真人再三保證,如今怎的還是喝到這步田地?”
司徒空睜眼說著瞎話,幽幽道:“老夫確實勸了,怎奈無一人肯聽老夫之勸,險些對老夫動手,若不是老夫溜得快,隻怕已是他二人掌下亡魂了。”
周斯翻著白眼,這話誰信?先不說他二人不是司徒空的對手,便是司徒空那副悠然自得的模樣,就不像是勸過人的,倒像是看熱鬧來的。周斯正欲反駁,卻聽司徒空歎道:“哎呀呀,可惜了可惜了!老夫這些精釀,昨夜才第一次開壇,不過飲了兩杯,就已經全數被糟蹋了去。”說著便跟南宮淵吆喝起來,“南宮家的小子,你欠老夫二十壇好酒。”
周斯一滯,心中暗罵:你個老家夥,自己險些釀出大禍來,沒找你算賬,你就該偷著樂,反倒討起酒來了。正想著呢,司徒空便道:“你敢腹誹老夫?”
周斯忙是作揖打恭的,滿臉堆笑,說道:“真人多慮了不是,奴才哪敢哪?”
司徒空也不深究,抿了兩口茶,擺擺手,“快走吧,老夫看著你們實在礙眼。”周斯欲怒又不敢怒,隻得攙了南宮淵往院外走,奈何南宮淵晃悠的厲害,周斯險些攙扶不住,瞧著院門口上等著幾個內監,便將在司徒空堵了一肚子的閑氣,全都發泄到了他們身上,罵道:“都是眼瞎的不成?還不趕緊過來搭把手?”
那幾人忙跑進來幫著忙,前麵領路的一人沒看仔細,竟讓南宮淵踩到了酒壇的碎片,腳下一滑,險些栽倒。周斯上前就甩了那人一嘴巴,“混賬東西,皇上要有個差錯,唯你是問。”那人立馬跪下求饒,直把額頭磕的通紅,周斯才勉強饒過了他。
出了院門,周斯並其他幾人好容易才將南宮淵扶上了馬車。南宮淵在馬車內靠著休息了片刻,許是醒酒湯起了效用,頭也沒那麼疼了,理智逐漸歸位,昨夜之事,也記起了七七八八。隻是有些話的意思,實在令他如鯁在喉,他要不弄個清楚,查個水落石出,他是如何也不肯罷休吧。南宮淵如此想著,突然掀開車簾,問道:“穆少霖現在何處?”
周斯將馬鞭遞於一旁的內監,吩咐好生駕著馬,這才細細回想一番後,答道:“奴才前去小院時,並未見著穆將軍,實不知他在何處。”
“那便去找。”周斯連忙如是吩咐了,跑步跟隨在馬車以後的內監。南宮淵沉著臉吩咐完畢,甩了車簾,重新坐回馬車內。一不小心,咯到了手臂,疼得南宮淵直冒虛汗。他掀開衣袖,左臂上一片青紫,已經腫出兩指高。南宮淵冷笑著:“穆少霖,你倒是下手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