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謀士見肖猛偃旗息鼓,紛紛附和,勸諫退守漁關,季英越聽臉色越黑,才要駁斥,又進來一名哨兵,抱拳道:“報,北漠大軍在此拔營起寨,已於距離宛城三十裏處下寨。”
謀士等人甚至開始恐慌,勸南宮淵速下決定,肖猛左右為難,隻得上前一步,道:“皇上先行,微臣願率兵死守宛城,城破則人亡。”
又有好幾名將士出列,或自請出戰,或自請斷後,眾說紛紜,正是難斷之時,南宮淵示意眾人肅靜,吩咐道:“傳,演武場上升帳議事,各營將士速速前來聽令。”及至演武場,各營將士紛紛趕至,披甲列隊候令。
南宮淵見諸將皆已到齊,高聲說道:“宛城乃東夜的咽喉所在,攻破宛城,北漠大軍必當長驅直入,是以可攻可守,卻不可退。爾等皆為我東夜英武勇猛之人,可願不戰而退?可願家小流離失所?可願國破家亡?”
不過寥寥數語,便激發地底下士兵士氣高漲,振臂高喊:“不願,不願。”
有謀士還要勸諫,見眾人皆視死如歸,且南宮淵心意已決,也隻好悻悻然退下,不敢多言。
南宮淵又道:“北漠長途跋涉而來,必然疲乏,又遭新敗,軍心不穩,且前軍糧草已被我軍所劫,恐後軍糧草還在路上,正是易取之時。然而,北漠大軍不退反進,是要故弄玄虛,逼迫我軍棄城而走,如此反倒給了他們喘息的機會。”隨即,南宮淵命季英為前鋒,肖猛為副將,帶領數萬人馬出城列陣迎戰,他則親自披甲,上陣觀戰,以助軍威。
城門大開,南宮淵率先出了城,大軍緊隨其後,謀士等人則於城樓之上觀戰。待列隊完畢,前方北漠大軍已至,一一排開隊伍,步兵在前,手持長矛盾牌,其後是弓箭手,騎兵跟在最後,手握佩劍,蓄勢待發。
忽而,北漠大軍左右讓出一條路來,從中駕出一輛戰車,車上坐著北漠王耶律德光,大約六十來歲的光景,朝中諸事甚少操心,皆已北漠的大王子耶律齊總理。耶律齊他亦親上了戰場,他一身黑色的鎧甲,騎在一匹棗紅色的戰馬上,背著大弓,手提重劍,隨在戰車一旁。
耶律德光指著東夜大軍為首一人,向耶律齊問道:“前方身披銀甲者,可是東夜皇帝?”
耶律齊點頭,答:“正是。”耶律德光捋捋胡須,笑道:“果如你王妹所言,相貌不凡。”而後又讚道:“以數萬人馬對陣本王百萬大軍,絲毫不顯膽怯,反而胸有成竹,將士氣勢高漲,嚴陣以待,說明他確是難得的帝王將領之才。”
“父王怎的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耶律齊生的高大威猛,濃眉厚唇,聲大如洪鍾,聽得耶律德光陣前誇讚南宮淵,極其不悅,心道:那南宮淵也就得了副好皮相,卻是過於文弱了些,這要是在草原上,恐怕娶親都難。耶律齊夾著馬靠近戰車兩步,抱著拳,道:“父王,待兒子親自上前,活捉了南宮淵來。”
耶律齊生性好強,說著就要縱馬上陣,耶律德光忙道:“派一員副將即可,何須你親去?”
話才落,達幸便道:“末將願往。”不由分說,提戢上陣挑戰,高呼:“何人敢來與我一戰?”
季英仰天一笑,對著肖猛便是一陣揶揄,道:“昨夜筵席上,肖將軍才立下誓言,必要戰勝達幸,今日他便上陣挑戰來了。我也不好與將軍相爭,將軍還不趕緊上前領功去?”
“酒後大放厥詞,季將軍莫要放在心上了吧?”肖猛幹笑著,隨後答道:“我來於你一戰。”
兩人奔馬向前,一槍一戢相鬥,乒乓脆響,一來二回,鬥了不下五十個回合,仍不見身負,再觀他二人身法,一招一式依然清楚明白,不見一點含混或是脫力。南宮淵即命周斯親自擂鼓助威,一時北漠也鼓聲大作。他二人又戰了一百來個回合,直至日上中天,也不見勝負,士兵卻逐漸不耐起來。季英立馬搭弓,對準了達幸的戰馬射出一箭,箭矢正中馬腿,戰馬一陣嘶鳴,前蹄一跪,將達幸摔下了馬背,直翻滾到幾丈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