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蘭趁機火上澆油,哭訴道:“李美人心狠手辣,無人可比。月前,淑妃娘娘小月,正是齊太醫侍奉,李美人以齊太醫的家眷相脅,逼迫齊太醫下毒謀害淑妃娘娘,事發之時,又以死構陷皇後娘娘。且毒藥,也是那侍妾從宮外帶進來的。”

聽罷,太後更是怒目切齒,催著齋宮守備侍衛拿了她二人前來,方姑姑斜了一眼鈴蘭,耳語道:“太後,此事萬萬不可。”太後驚疑地望向方姑姑,方姑姑又繼續小聲說道:“先不說這書信是否偽造,若李美人一口咬定不知此事,且反說是他人陷害,如之奈何?且皇上明裏暗裏已打壓了李家,此時再出了這一樁,隻怕鬧得人心惶惶。若不能拿實了證據,隻怕難以服眾,朝堂大臣將人人自危,東夜何以自保?太後莫要因小失大才是。”

玲蘭見太後與方姑姑低語著,也不言拿人,且不時點頭表示讚同方姑姑所言,又久久不見動靜,雖不知都說了些什麼,心中仍是一突,惶恐不安,眼神飄忽不定,有如淩遲。

太後又思索再三,總覺方姑姑所言甚是有理,便問:“此事總要有個結果。”

方姑姑一目十行,將那幾封書信讀了一遍,有了計較,說道:“以奴婢愚見,不如假稱太後宮中丟失了貴重物什,派了得力的老嬤嬤,往李美人宮中細細搜尋,若從秋桐宮中搜出毒藥,李美人自然無話可說。若這丫環撒謊,未搜出任何證據,太後隻管處置她便可,也不算驚擾了後宮,可謂兩全其美。”

太後又問:“倘若李美人已經銷毀了毒藥呢?”

“太後細想。”方姑姑解釋道,“淑妃中毒一事,已經過去月餘,皇上也並未懲處於李美人,她自然掉以輕心,有所漏洞。再者,此時追查刺客在即,何人會想到月餘前的事,便是銷毀證據,也該銷毀了與刺客有所牽連的證據。”

“正是此理。”太後點點頭,立刻如是吩咐了幾位老嬤嬤一番,又不甚放心,叫了方姑姑也去走一趟。

玲蘭直在齋宮跪了一個多時辰,方姑姑才領著眾嬤嬤歸來,捧著一包白色的藥粉遞上來,回道:“啟稟太後,這包藥粉正是從李美人宮中搜出。方才,奴婢特意去了太醫院詢問,太醫說此為渙神散,單單服用幾次並無大礙,若長久服用,雖不會置人於死地,卻會使人瘋癲發狂,生不如死,倒是與淑妃當時境況一般無二。”

另一老嬤嬤上前一步,欠身稟道:“錦繡宮並無異樣。不過,宮中丫環們說,冰嬉前一日的晚上,李美人鬼鬼祟祟,深夜到訪,與淑妃二人密談了一二個時辰。”

“深夜密談?她二人倒是姐妹情深。”太後冷笑著拍案而起,命道,“淑妃與李美人密謀刺殺皇後,著交由刑部細審,務必審出來龍去脈。”

底下一老嬤嬤曾偶然受惠於李美人,有意為她說話,於是躬身說道:“方才搜出那藥粉時,李美人已經嚇暈了過去,隻怕……”

不等她說完,太後便喝止了老嬤嬤,怒道:“即是暈了,那便拿了冷水潑醒再審。”老嬤嬤還要說些什麼,太後揮手製止道:“哀家主意已定,勿再多言。”說罷便讓眾人退下。

聞得太後將她二人交由刑部審問,玲蘭暗喜,進了刑部,她二人不死也得脫層皮,屆時,少不得要吐出許多文章來,不怕太後不法辦了她二人。這裏她正暗中得意著,太後兜頭便是一盆冷水潑來,對著方姑姑說道:“她亦是秋桐宮的人,難以自證平白,暫時關押於齋宮的下人房中,派人嚴加看守,待刑部審問完畢,交了供狀來,看了她的功與過,再作理論。”

玲蘭心驚膽跳,生怕李美人報複於她,又怕刑部果然審問出些什麼,欲要向太後求情,又恐太後故此試探於自己,若是求情,反倒是無中生有的嫌隙了。所謂假亦真時真亦假,玲蘭平複了心情,立馬磕了一頭,道:“多謝太後留著奴婢這條賤命。”